夏邑從鬱晨手中得到高睿琛的地址後,便火速找了過來。
本來她火氣上頭,想直接開門見山直接質問他為什麼要這樣不辭而別。
但高睿琛卻是料到她會過來一般,將一個厚厚的文件袋扔到她麵前,說這就是回答。
夏邑打開一看,文件袋中全都是一堆檢查單和化驗單,每一張紙上的患者名字,都清晰寫著‘高睿琛’三個字。
那一刻,夏邑才知道高睿琛為什麼要辭職,為什麼對他們的婚事那麼不上心。
因為他根本就活不到兩人結婚的那天了……
之前夏邑還隱隱猜測,高睿琛要跟鬱晨分手,也是因為怕他腦癌的事影響到鬱晨。
此刻聽著高睿琛說想看鬱晨穿婚紗的話,她更加確定了心底的猜測。
他的心底,從始至終都隻有那個女人……
隻是——
夏邑忽的笑出了聲。
造化弄人,鬱晨也有癌症。
兩個相愛的人都命不久矣卻又互相不知道,是命運的安排還是懲罰?
夏邑看著高睿琛,咬著下唇逼散眼眶中凝聚出來的薄霧。
阿琛,我永遠都不會讓你知道鬱晨患癌的事實,永遠。
你最後的生命時光,隻能有我陪伴……
夏邑收回思緒,正要對高睿琛說點什麼,卻看到他仰著頭,一手緊緊捂著鼻子,指縫間已經溢出了鮮紅的顏色。
夏邑神情一慌,連忙扶著他往沙發上坐下,然後找來紙巾。
“怎麼又流鼻血了,不是每天都在吃藥嗎……”夏邑的聲音都透著顫抖。
她陪著高睿琛的這一個月裏,他流鼻血的次數已經不下五次了。
“阿琛,我們去醫院吧,我們回北城……院長要是知道你的病情,一定會想盡辦法治療的……”夏邑的聲音帶著哭腔,站在高睿琛身側束手無策。
高睿琛用紙巾堵住鼻子,然後用濕紙巾擦拭手上的血漬。
“不去了,整個北城醫院有誰比我對腦癌更了解透徹?”他的嗓音有些疲憊。
夏邑看到的隻是他流鼻血,卻不知道他內在承受了多少痛楚。
“那我們去國外,總會有辦法的。”夏邑哽咽道,泛紅的雙眸直直看著高睿琛,又疼又急。
高睿琛扯了扯嘴角,語調帶著一絲玩笑的意味:“直接換個腦袋,這是唯一的辦法。”
“我不是在跟你開玩笑!”夏邑被噎了一下,隨即眼淚落得更快。
高睿琛不太喜歡看到女人哭,準確說是不太喜歡看到除了鬱晨之外的女人哭。
因為他不懂得如何安慰,也沒那個耐心去安慰。
“夏邑,我沒有跟你開玩笑,腦瘤在我腦袋裏不斷增大,根本沒法進行手術切除,隻要換頭才是唯一的辦法……現在醫學技術割斷脖子換頭的手術,雖有個別案列但不適用腦瘤患者。”
“該說的不該說的我都告訴你了,你回去好好工作好好生活,不要再把時間耽擱在我這裏了。”
高睿琛對著夏邑說道,神情中帶著一絲極少見到的嚴肅。
兩人相識十多年,夏邑對他的情愫他一直都清楚。
但感情的事,冥冥中早就注定好了。
他活這短暫一世,隻為了遇到那個該遇到的人,有溫暖的記憶,有美好的過往。
“我不管!你連你父母都沒說卻願意告訴我,肯定是把我當自己人!我要照顧你,這樣以後到了那邊……你還能記得我的好……”
夏邑大哭說著,聲音都變得尖細起來,她不管不顧地撲到高睿琛懷中,緊緊摟住他,貪婪地汲取著專屬他的氣息和溫度。
高睿琛擰了擰眉,沒有回手抱她但也沒有推開。
他轉眸看著櫃子一角,那裏擺放著一盆發黃的仙人掌,上麵掛著一條銀色項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