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怎麼活了?”
“你….你怎麼醒了?”
蕭衍和雪妖同時望著陶弘景驚聲問道。
陶弘景並不理會雪妖,隻是望著蕭衍道:“這裏太冷了,等暖和一點了我再和你說。”
陶弘景說完之後,拂塵一抖、符咒一甩,再揮一揮衣袖,便把雪妖收入袖中,洞口外麵的風雪瞬間便停了下來,而洞口裏的溫度,亦也跟著恢複如初。
“你…弘…景…你怎….怎麼....”蕭衍不知是太過激動還是太過開心,見了陶弘景心中一片慌亂,竟然結結巴巴連一句完整的話都沒說出來。
陶弘景笑了笑,走到蕭衍跟前,輕輕揚起拂塵、把蕭衍眼角的一兩點淚滴掃去:“你是想問我怎麼活過來的?”
蕭衍不住地點頭。
陶弘景不多言語,撕開衣襟、露出半截白玉似的胸膛,指著自己胸口上麵的那道劍傷、對著蕭衍說道:“多虧了你這一劍。”
“可…可我這一劍不是差….差點要了你的命嗎?”蕭衍越說越小聲,臉也漸漸紅了起來。對於陶弘景之死,他一直抱著深深的愧疚和痛苦,即使眼下陶弘景完完整整地出現在他麵前了,他仍是不能完全釋懷。
“不關你事,你那一劍不是殺人劍,而是救命劍。”陶弘景淡淡地說道。
蕭衍愣了一下:“救命劍?”
“正是,若非是你在我心上戳出一個窟窿,那雪妖就要把我的心給剜去了。”
蕭衍立在原地、思忖良久,突而叫道:“難….難道這都是你設計好的?”
“我若不留條後路,現在哪裏還能與你說話…你伯父也真是個狠角色。”
陶弘景歎了歎道:“當時你用長劍貫入我胸,我並未立即死去,而是一路強撐著最後一口氣,待到進了這山洞之中後,便於瀕死之際將雪妖放出。我知雪妖生性好淫,見我身受重傷躺倒在地,必會圖謀不軌。因此我誘其現身、任由她將我冰封,冰凍狀態下可以延緩體內血液流失的速度、如此便可苟活一陣…..”
“可…可這雪妖…..你剛才也看到了….那你….你是如何應對的呢?”蕭衍說話間吞吞吐吐的,好奇心切的樣子但又不大好意思,他回想到自己方才的窘態,便想知陶弘景在那種情形之下會如何應對。
“反正不似你那般任人蹂躪….哈哈哈….”陶弘景已於暗處將方才發生的一切盡收眼中、一想到方才蕭衍的樣子便大笑不止。
蕭衍被陶弘景這樣嘲笑,已是惱怒不已:“笑什麼笑….你當時身受重傷,不也一樣得任其擺布麼!”
“我當然和你不一樣”。
“哪裏不一樣?”
“我當然是欲迎還拒、欲拒還迎咯…..那雪妖本欲將我惹得欲火攻心、而後再趁此時將我心髒剜去,可我把胸口上的劍傷展示給她看,她便頓時陷入了兩難:她想要的是完完整整的一顆心,而不是這樣的一個殘次品。我看出了她心中糾結,便裝出一副被她迷得神魂顛倒的模樣、拉著她的手道:“我這顆心兒,遲早是你的;你若是嫌它有殘缺,我便將它補好了交給你。”
陶弘景一邊說著、一邊裝出一副深情款款的樣子,把當時的場景又複現了一遍,隻把蕭衍弄的哭笑不得:“你說你已斬斷情絲,卻又是從哪裏學來的這些調情的本事?所以....這雪妖就這麼信了你的甜言蜜語?”
“這雪妖到底是個妖怪,不似人類這般心機深重,我隻消三言兩語便把那雪妖給哄住了,她以為我是心甘情願要把心交予給她,便也不再作法為難我。這些日子裏,她又是為我輸送真氣續命,又是為我去山中采來各種藥草,隻盼我的心髒能早日痊愈、而後便將這一顆心毫無保留地剜下來交給她。你別說,她也算對我有救命之恩了,若沒有她在,我還真不可能這麼快便痊愈。”
陶弘景一直不緊不慢地說著,蕭衍倒是生氣起來:
“哼…她對你有救命之恩,那我呢?隻是你周密計劃中的一個棋子麼?你故意讓我一劍刺破你心髒就是為了防止它被雪妖剜去,虧我還白白愧疚難受了這麼久,原來竟隻是被你給利用了!你既已醒轉,為何不早早現身?”
陶弘景看出了蕭衍目光之中的不滿,連連安慰道:
“我若提前告訴你真相,你衝動之下,說不定便會做出什麼傻事。而我傷勢未愈,你若被雪妖發現,我亦救不了你。還不如等我痊愈之後,把這爛攤子收拾幹淨再把事情原委細細說予你聽。你知道為什麼你前幾次來時都沒遇上雪妖麼?因為我知道你會來,便於日落之前,把她給支走了;誰知你今天竟然陪我待到大半夜….這才撞見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