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時辰?”陶弘景這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他明白師父這試煉絕非玩笑,若時辰已至,自己仍然未能從這鐵索中掙脫,絕對難逃一死。
他開始凝神定氣,意圖將自己體內真氣凝於一處,進而令其逼射出來,可不論自己如何凝聚真氣,那團真氣都隻是充塞於體內,四處亂闖、難以從肉體禁錮中釋放出來,就如同他目前為鐵鏈束縛,難以掙脫一般。
凝神定氣是一個長時間的持續過程,心意稍有紊亂,便功虧一簣。而陶弘景越是試圖使自己鎮定下來,就越是感到四肢和脖子上的鎖鏈將自己勒得越來越緊、越來越疼。越是感到疼痛,便越是難以全神貫注。
到了最後,鎖鏈越勒越緊,陶弘景已是連呼吸都苦難無比,更別說凝神貫氣了。陶弘景臉色漲得通紅,可縱是如此命在旦夕,仍然沒有向師父討饒、更沒有放棄。他腦中不斷回想起師父方才說過的話:“人能通感上天,上天又為何不能通感於人?天人同律,天道如何,人道又當如何?”
師父見陶弘景離這要領隻差一步、便點化道:“既有天人感應,自然便有逆天人感應。天人既然相通,你又何必糾結於天人之分?”
“何必糾結於天人之分!”陶弘景聽完師父這一句話,心中這才算是明朗起來,“天地即是吾心、吾心即是天地,若心中空明,又何來肉體上的疼痛,若心外無物,又何來這鐵索束縛?這鐵索係於我心,我卻想借以外力來摧毀它,是不明本心也!”
陶弘景已然頓悟,隻一微微閉眼,便覺周遭一片清淨,那五道鐵索已然消失不見。
而這從始至終,都沒有什麼雷電之力將鐵鏈熔斷,隻因熔斷鐵索隻是一個譬喻,鐵柱鐵索俱是幻象,隻在肉眼之中,不在心眼之內,若是心中空明,這鐵索自然卸下,又何必執著於物理上的熔毀?
師父滿意的點了點頭:“你再用肉眼看看你周身。”
陶弘景緩緩睜開眼來,隻見自己周身已經全被一股強勁的電流縈繞,他隻輕輕揚了揚手,便有一道雷霆不受控製地自指尖劃過,劈在一塊巨石之上,將其斷為兩截。
“你才剛學會此術,尚不能控製自如,你拿起流雲驚月塵試試。”
陶弘景抽出拂塵,仍是將其高高揚起,體內的雷霆之力瞬間便聚引在拂塵之上,拂塵指向何處,那雷霆便順著塵絲劃過何方。
“原來如此,怪不得師父教我以這兩件法寶來操縱風雷,以我現在的修為,還不能操縱自如。”
陶弘景將拂塵收起,謝過師父過後,便做好了第二道試煉的準備。
“你既已學會激發體內雷電之力,我再教你聚引天地之中的狂風之力。”師父說完,便伸出手掌,在掌心之處,凝聚起了一團高速尋轉的氣流,而後輕輕一揮,那道疾流便飛向遠方,掀起一陣狂風,將山石草木盡皆席卷,須臾之間,便將一座高山傾覆,而後以陶弘景為中心,將其罩在一個巨大的風眼之中,在他身邊狂卷不止。。
“那道風兒,現在何處?”
“何處?”陶弘景愣了一愣,伸手指向了東南方,“在東南處。”
“你是如何知曉的?”
“風吹必有草動,觀草木之動,可知疾風去向。”
“那好,我便封了你的眼睛!”師父大喝一聲,陶弘景的眼睛瞬間失明,四麵八方,盡是一片漆黑。
“疾風現在何處?”
陶弘景開始豎起耳朵,不一會兒,便答道:“在西南方。”
“為何?”
“我聽到風聲刮過。”
“我再封印了你的雙耳,你且說說,那道疾風現在何處?”
“在…..在…..”周遭雖是狂風不止,可陶弘景已是聽不到半分聲響了。
陶弘景師父的元神直接附在陶弘景的身上,對其發出直達內心的喝問:“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