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攸之說完之後,不自覺地按下了劍柄。孟通見這沈攸之竟還想來考驗他,便決定叫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家夥嚐一番苦頭,他欣然應命道:“既是沈將軍親自下令,我孟某人也隻好獻醜了。不知這軍中可由誰來擔當我的對手?我好替沈將軍演示一番!”
沈攸之笑了笑,指了指自己身邊的幾名親衛,這些人能夠被挑選來做沈攸之的侍衛,自是雄壯威猛,膂力絕倫。身材畸形的孟教主在這些侍衛麵前,隻如一個孩童一般。
可孟通看都不看一眼這群侍衛,而是指了指不遠處停在江邊的一艘樓船:“既是水戰,自然得在水上見功夫。我們梅山水師遍曆水戰無數,至今未逢一敗!不妨就讓將軍好好見識見識、什麼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孟通越說到後麵、語氣越是強硬,似是完全未將沈攸之放在眼裏。
沈攸之聽後,更是憤怒無比,他當即便傳令下去,命令荊州水軍、登船作戰。
那是一艘高近百尺、長十來丈的巨型樓船,船上共有五重樓、可載兵數千。船大樓高,甚是威風。水軍屹立在樓船之上,遠能萬箭齊射、近能跳幫肉搏,乃是水戰之中的一大殺器。
沈攸之一聲令下之後,荊州水軍很快便紛紛湧入樓船、在甲板之上舉起矛戈,樹立旗幟….遠遠望去,就如一隻巨大的堡壘,無堅不摧、勢不可擋!
沈攸之倒想看看,那所謂的梅山教主孟通就憑那一把破弓、一柄破叉,是如何能夠攻克這江上堡壘的。
孟教主掃了一眼那巨大的樓船,跟著便一瘸一拐地行至江邊,而後毫無征兆地縱身一躍、跳入到滾滾長江之中。
而就在他落水的那一刹那,長江對岸、梅山教內的弟子們,也紛紛肩挎長弓、提著鋼叉往水中跳去。
“想潛伏水中、暗中登船麼?未免也太小瞧我荊州水軍了….”沈攸之暗暗冷笑一聲,而後望著滾滾江水喊道:“既是孟教主甘心受死,那本帥隻好得罪了!”
沈攸之說完之後,便高舉令旗,望著那艘巨大的樓船喊道:“放箭!”
沈攸之令旗所指之處,便是萬箭齊射之處。沈攸之為人雖然暴虐殘酷,但統軍能力實是一流,
這荊州水師一直訓練有素,如今沈攸之甚至都不須開口,隻需揮舞令旗便能將其指揮得當、不出半點岔子。
可沈攸之很快都發現,不論樓船之上的箭雨如何接連落下,江麵之上始終都未有任何異動。梅山弟子們許久都未浮出水麵,就如淹死了一般….
“這就是你請來的世外高人!?就這麼淹死了?”沈攸之惡狠狠看了一眼王參軍,而後便準備下令停止放箭。可正在此時,水麵上忽而開始出現無數個大大小小的漩渦…..
自那漩渦之中,亦接連傳來一陣聲勢浩大的念咒聲。
“叩請二郎真君。吉容丹,化容丹。魚龍化為馬,浪花化為舟,水路化坦途。急急如清源妙道真君律令!敕!”
沈攸之雖是不懂這咒語是何真意,但突然聽到數百人同時於水底念咒,心中怎能不驚?他這才意識到這孟通確實是世外高人,他正欲叫孟通停手。偏偏正在此時,江心之上忽而傳來了船板破碎的聲音,這便更加劇了沈攸之心中的惶恐。
要知道建這樓船造價極其昂貴,便是整個荊州水師,也僅隻配置了五艘而已;沈攸之哪裏舍得,他擔心孟通一怒之下將這樓船毀壞,是以頓時便連主帥的顏麵都舍棄不顧了,馬上飛奔至城樓盯上,對著江麵連聲乞求:“孟教主,孟真人!快收了神通吧!”
“沈將軍,你得孟某八百梅山水師相助,便足以勝過千軍萬馬,這區區一艘破船!又何必放在眼裏!”
是孟通….孟通的聲音自江心傳來,可沈攸之遍觀江麵,都沒找到他的影子。
反而是那江麵上的無數漩渦之中,一道道衝天水柱接連噴湧而出。
每一道水柱之上,都站著一名梅山弟子,這數百名梅山弟子正快速彙集起來,結成陣列….他們手執鋼叉、踏浪而行,眨眼之間便將那巨大的樓船給團團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