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衍雖然身中劇毒,但建康城內終歸是有解藥;是以竹葉青略一思忖過後,便不再似先前那般慌亂了,反而是暗暗竊喜:蕭衍一走,自己終於能夠放開手腳、毫無顧忌地來對付張庭雲了。
竹葉青注意到張庭雲自從經過方才的一番車輪戰後,已經是元氣大損,一陣一陣地喘著粗氣。全憑著白雲子和玄陽子二人拚死相護,這才不至於命喪亂刀之下。
竹葉青隻瞥了一眼戰場,很快便想好了製勝之法:隻要將白雲子和玄陽子二人調開,張庭雲便如甕中之鱉,自可隨意宰割。
竹葉青向著影門眾死士掃了一眼,他的部屬們很快便已心領神會,這是他們在經年累月的執行任務的過程中培養的默契,不需要半句言語,僅僅是一兩個眼神交流,便足以發號施令。
在竹葉青的授意之下,影門眾死士的身形和刀法不知不覺間便慢了下來,原先層層疊疊密不透風的包圍圈也在此時顯露出了一絲破綻。
白雲子和玄陽子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白雲子長劍一挑,便殺出了一條血路。而玄陽子更是在此時挺身向前、一把推開張庭雲,而後高擎著天師印,阻攔在眾死士跟前。
“師兄,你快帶著教主先走,我來殿後!”
玄陽子一語言畢,天師印忽而在此時爆發出一股耀眼奪目的光芒,把這漆黑的夜空照耀得形同白晝。
這是道門之中的金光咒,玄陽子將金光導引在天師印上,在正一教的法器天師印的加持之下,金光咒變得比之先前不知又刺眼了多少倍。
眾死士方才一直躋身於黑暗之中,早就習慣了於夜中視物,此時眼前忽而襲來萬道金光,又哪裏能夠適應得了?
一時之間,百來個影門死士,俱是不約而同用手遮住了眼睛。
玄陽子見敵人已經暫時被自己製住、無法向前,便覺稍稍放心了些。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這一切全部都在竹葉青的計劃之中,他早就分出一隊人馬前去埋伏在張庭雲的退路之上,意圖將其截殺。
白雲子和玄陽子二人身為正一教的左右執事,一陰一陽、一剛一柔,兩人合力運功,能夠威力大增。可一旦分開對敵,便無法使得陰陽二炁互相交融、道法的威力也將大為受損。
玄陽子一心隻想著以自己的性命來攔住追兵,好讓教主脫逃,卻沒有料到這是在將張庭雲推向一條死路。
可不僅玄陽子沒有料到,就連竹葉青也沒有料到。
張庭雲並未借著玄陽子的掩護逃走,而是不顧白雲子的阻攔再次折回到這凶險萬分的戰場之上。
“教....教主,你這是!”玄陽子見張庭雲以身犯險,眼中是又急又慌。
“姓蕭的那小子讓我們在這裏堅持住,等他回來、自然有他的道理。”張庭雲遙遙望著遠方、淡淡地說道
“可....可教主....你好不容易才突圍出去的。”
“你怎知那不是他們的圈套?”
張庭雲一句話便把玄陽子給駁了回來。
玄陽子心中頓時一驚,望了一眼四周、這才覺得後怕不已:這包圍圈中的那處缺口並非是他們三人拚死衝破的,而是竹葉青刻意放出的遺闕。
《孫子兵法》有雲:“圍師必闕。”若是竹葉青率領全眾合而圍之,張庭雲等人身處死地、作困獸之鬥,最終的勝負還很難說。可竹葉青虛留一個缺口,給張庭雲他們一個求生的希望,叫他們疲於奔命,再從中途截殺,不僅能耗損張庭雲等人的氣力,還能消磨他們的鬥誌,如此便可叫勝算大增。
竹葉青滿以為自己此計萬無一失,卻不曾想張庭雲竟然冒死折返回來。
竹葉青心中惱怒,他知道張庭雲已經鐵了心要同他鬥個你死我活,便也不再施以巧詐,而是親自領著浩浩部眾向張庭雲衝殺過去。
一時之間,無數影門死士盡如潮水一般向前湧去。白雲子和玄陽子一人揮劍、一人提印,將一道道真炁揮舞、激蕩開來....
眾影門死士各執刀斧、逆著正一教渾厚強勁的真炁向前衝殺過去。劍、印之上的真炁裹挾著一股熾熱的氣流撲向了眾影門死士的麵龐,
這些訓練有素的死士雖是久經殺陣,可平生卻是從未與玄門中人有過交手。是以一時之間竟不知如何應對,隻得任由真炁借著七竅,一直鑽入到五髒六腑之中。
真炁在他們體內來回亂撞,將眾死士的經絡、氣脈攪動地紊亂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