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庭雲此聲一出,眾人無不嚇得喪膽亡魂。
他們方才均已見識過張庭雲這邪術的威力,他手上那暗紅的液體,似是凝聚了一股極其汙濁的力量,哪裏是血,分明就是一團流動的火焰,來自地獄的冥焰!足以將沾染的一切都腐蝕得幹幹淨淨!
眼下孫遊嶽的肩膀既已被他摁住,且不說能否活命,單說這條手臂便是絕對是保不住了。
孫遊嶽乃是閣皂宗的長老,也算得上是一派宗師、氣度不凡,可到了此時此刻,額上也不由得開始沁出了層層汗水...
眾人更是替孫遊嶽焦心不已,可卻又不知如何才能將其從張庭雲的血爪之中給救下來。
就連躲在遠處,從旁觀戰的小桑,見此情形,心頭也跟著猛然一緊。
“師父,那國...國師他修煉的到底是什麼法術?他的血怎麼如此駭人...我隔著這麼遠,心裏都怕得慌...”
“應該是一種煉血之術....”就連陶弘景也沒有十足的把握,他說完之後,又沉思了許久,才補充道:“血祭之術...”
“血祭之術?”
“血祭之術是一種煉血法門,通過飲血與排血來加速體內陰陽二炁的融合。本來要想調和陰陽二炁,需得經過長久的吐納修行。可這血祭之術因是直接汲取血液中的精元,免去了煉化這一過程,故而能夠達到事半功倍的效果。血祭之術在殷商之時曾經廣為流傳,許多修道者為了提升修為,不惜大興殺戮、視人命如草芥。修煉此術雖能使得修為大增,但卻會讓人變成嗜血成性的血魔,墮入魔道之中,不得解脫...”
“血魔...怪不得...我看著國師身上沾血的樣子總覺得頭皮發麻...”
“不僅是你,我看著他心裏也滲得慌。”陶弘景盯著遍布汙血的張庭雲,自言自語道:“這血祭之術雖是厲害,但也隻是調和陰陽二炁的法門而已,似張庭雲這般能夠隨意操縱血液、以汙血為武器,並能將身形隱匿血液之中....恐怕已經遠遠超出了血祭之術所能達到的極限....難道說,他這是在血祭之術的基礎上,又煉成了什麼邪異的法術麼?”
陶弘景此番話一說完,小桑心中的不安又愈加深重了。
她眼睛緊緊盯著遠處那片彌漫著腥風血雨的戰場,兩手則死死揪住陶弘景的衣角不肯放手。
她的心中一時湧過千頭萬緒,可嘴上卻是一句話也不說。
她能察覺到張庭雲此番來廬山,定是有什麼陰謀,先時每當正派諸人身臨險境之時,小桑總希望著陶弘景能前去相助。
可此時此刻,小桑卻無論如何都不希望陶弘景前去幫忙了。
因為她知道,就算是陶弘景去了,也隻有死路一條!
在小桑看來,張庭雲雖不像是個好人,可孫遊嶽等人與她也非親非故。
她不願親眼看著他們死在張庭雲的血爪之下,也不願意陶弘景為了救他們而白白搭上性命,便想著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猶豫了許久之後,小桑終於是望著陶弘景,發出了低聲懇求:“師...師父,我們快走吧...趁他還沒有發現我們...”
陶弘景望著小桑這幅惶恐不安的樣子,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之上,輕聲安撫道:“不用擔心,至少從現在看來,他的目標不是我們。”
“也不是他們....”陶弘景接著補充道。
小桑忐忑不安地向前望去,果不其然,眼下孫遊嶽雖是被張庭雲的血爪給死死摁住,可出乎眾人意料的是,孫遊嶽肩上未見半分損傷。
張庭雲僅僅隻是按住了他而已,卻不像是要下殺手的樣子。
他環視了一眼四周,向著顫栗不已的眾人問道:“陸前輩他究竟在何處?”
“你還知道叫一聲前輩!”孫遊嶽當前性命雖處於一線之間,額上也已是汗如雨下,可語氣之中卻沒有絲毫服軟,“你既知陸真君是前輩,那便立刻滾下山去,不要打擾陸真君清修...”
“是陸真君與我約定在廬山決戰的...”張庭雲冷冷地說道,“我念你們皆是一派宗師,本不欲對諸位,我已經給你們夠多的時間了,你們何必非得要自尋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