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桑瞪大了眼睛,像是發現了什麼了不得的東西:“師父,你是說?他是故意引我們到這裏來的?!”
“嗯。”陶弘景點了點頭:“這裏是九黎人的地盤,孫恩曾被九黎人所控製,他不敢前來,所以先引我們進入這險境之中....如果孫恩真的想殺我們,我們恐怕早就沒命了。”
“可他引我們來這裏是為了什麼了?難道他是想利用師父您來對付九黎人嗎?”
“指望我來對付九黎人...”陶弘景聽了這話忽然忍俊不禁大笑起來,“他這也未免太看得起我了...我猜,他不過隻是想先利用我們先探一探九黎人的虛實...”
“那我們...真的要去找那什麼九黎人嗎?”
“我們現在這個樣子,連自保都難,更別說對付那傳說中的上古魔族九黎人了,還是....先走出這個山穀再說。”陶弘景雖是在說自己有傷,但他其實看都未看一眼自己身上的各處傷口,他的目光一直都落在昏睡不醒的蕭衍身上。
小桑順著陶弘景的目光向前看去,隻見縱有雷聲轟鳴、瘴氣環繞,師父的那個朋友卻仍是處在沉眠之中,隻不過和先前比起來,此時的他口中多出了許多含糊不清的夢話。
“他是睡著了嗎?”
“不是...”陶弘景一邊回答,一邊把手掌搭在蕭衍的額頭之上。他的指尖方一觸碰到蕭衍的額頭,便覺指上傳來一陣灼熱。
陶弘景明白,陸真君的真炁一直在其體內亂行,以蕭衍的身體強度,根本無法承受如此精純渾厚的真炁,身體不堪重負,遂隻得陷入昏迷之中。
陶弘景一手按住蕭衍的額頭,一手握住了他的手腕。他試圖理順其體內真炁,可陸修靜以心齋法門煉就的真炁,淳厚無比,本就非是陶弘景所能駕馭得了,偏偏他眼下又是負有重傷、兼之真炁損耗殆盡,自然就更是無能為力了。
陶弘景背著蕭衍、領著小桑,他眼睛一直盯著四周的瘴氣,意圖通過觀察風向、觀察瘴氣的流動來走出這個瘴氣之穀。
可他才隻走了不到三五裏,步履就變得越來越慢,不是他走不動路了,而是忽而感到體內傳來一陣陣的惡心、發熱和出汗。
連陶弘景如此修為都難敵這瘴氣的侵蝕,他身後的小桑自是不必多說,陶弘景回望過去,隻見小桑已經是完全走不動路了,半癱在路旁,有氣無力地說道:“師父...我快...快走不動了...歇..歇一歇吧。”
陶弘景當然知道小桑眼下身體已經不堪重負,可若是任由她躺在地上沉睡過去,隻怕要不了多久,便會死在這瘴氣之中。
他正欲上前拉起小桑、扶著她前行,卻見小桑搖了搖頭,緩緩伸出手來,正指著不遠之處。
陶弘景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望去,但見前方不遠之處,正有一個二丈來高的山洞,隔著遠遠的,都能感覺到其中的涼意撲麵而來。
陶弘景知道小桑的身體已經快要支撐不住了,而且他的身子亦是在不停發熱,便也決議暫且到那洞中歇一歇腳。
陶弘景背著、扶著二人來到這座山洞之中。才方一踏入山洞,便覺好似進了仙境一般,和外麵全然是兩個世界。山洞之中不僅是涼爽無比,而且裏麵更是毫無半點瘴氣,陶弘景和小桑才隻呼吸了幾口便覺一陣神清氣爽。
兩人背靠在洞壁之上,疲憊交加之下,小桑很快便已進入夢鄉,陶弘景亦是感到他的眼皮越來越沉重,疲憊感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湧便全身。
陶弘景先前接連經曆了幾次激戰,眼下本應很快就能安然入睡,可他心中始終像是有什麼掛念和擔憂一般,任憑睡意如何接連襲來,始終都無法放心睡去。陶弘景幾度翻來覆去睡不著,便把眼睛睜開,準備起身在這洞穴之中散散心。
可這眼睛一睜,眼前所見登時便叫其大吃一驚,天色不知何時完全暗了下來,明明方才還是日中時分,這麼快洞口外麵就變成了一片漆黑,既無皓月、也無明星,隻有黑黢黢的一片。
“即便是晚上,天色也不會暗到這種地步....”陶弘景望著漆黑的洞口,正是生疑之際,忽而感到背後傳來一陣異感,像是有什麼東西在舔舐著他的後背,又粘又滑,還伴著一陣“嘶嘶、嘶嘶”的聲響。
“小桑?”
陶弘景大喊了一聲,可洞穴之內,隻有他的回音,卻無半點回應。
陶弘景瞬間便猜到了什麼,他趕忙扭頭向後一看,但見一隻巨大的舌頭正赫然出現在自己眼前,舌尖分成兩叉,不斷有毒液自其中滲出,正是毒蛇的蛇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