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星將石碗端在手中,才剛隻泯了一口,頓時便大睜著眼睛,驚得說不出話來。
陶弘景看到刑星這個樣子,已經猜到自己的計劃是十拿九穩了,便上前一步笑道:“怎麼樣?這湯味道如何?”
刑星哪裏還有餘暇去回答,她直接將石碗一舉、脖子一仰,“咕咚咕咚”將剩下的湯汁一口氣全部都給灌進了肚子裏。
偌大一個石碗,裏麵的菌湯眨眼間被她喝了個一滴不剩,可這還不算夠,她又扭過頭去,趁著陶弘景不注意悄悄吐了吐舌頭,而後又激動又害羞地舔舐著自己的嘴角,隻把嘴角邊上的湯汁都舔得個幹幹淨淨。
刑星望著空蕩蕩的碗口,花了好久才叫自己的心情稍稍平複下來,直到這個時候,她才意猶未盡地轉過身來,瞪大了眼睛盯著陶弘景:“這是什麼?!我...我從沒喝過這麼好喝的水!”
“這是用蘑菇熬煮而成的菌湯。”陶弘景微笑著從懷間取出一塊蘑菇片,放在刑星的眼前晃了晃道:“諾,就是這個。”
刑星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陶弘景手中的蘑菇片,恨不得馬上搶過來吃掉,可又不好意思當著陶弘景的麵作出如此失態之舉,便也隻得隻得幹咽著口水問道:“這...這寶貝是是哪裏找到的啊?!”
陶弘景望著平日裏冷若冰霜的刑星竟被這一晚蘑菇湯,肚子都快被笑疼了,可臉上卻仍是一副一本正經的模樣,他往前又走了兩三步,把嘴巴湊到刑星的耳旁,煞有介事地說道:“這寶貝啊,隻在一個地方有!就在這個寨子裏!”
陶弘景說到這裏便忽然頓住了,他一看刑星那焦急的眼神知道刑星已經上鉤,也不急著讓她帶自己去往目的地,而是先吊著刑星的胃口,轉而把話題引到別處:“這寶貝就寨子裏,為何你們這麼些年都未曾發現呢?”
刑星指著陶弘景手中的蘑菇片道:“我...我們又不知道這東西還有這樣的作用!自奶奶那輩遷居到這裏後,我族之人便一直是不愁吃喝,餓了就在地上捧一抔黃土,渴了就去靈澤掬一手湖水,反正怎麼吃也吃不完,所以我們也就懶得花時間去采集食物,而是把心思都放在戰鬥和訓練上。”
陶弘景聽後搖了搖頭,指著地上那黑黢黢的泥土道:“那東西雖然能夠飽腹,可那味道也太難吃了,又腥又臭。還有那靈澤之水,縱然能夠用來療傷,可卻是渾濁無比,又酸又澀。你們偶爾用來充饑解渴倒還罷了,天天吃、日日喝,這如何受得了?”
陶弘景直言他們的食物難吃,刑星倒也沒有辯駁,因為她也知道,和方才喝下的那碗蘑菇湯相比,她們平日裏的飲食的確可算得上粗陋無比。
“你說的沒錯,不過...味道雖然差了些,但那卻是刑天大神施予我們的饋贈...那靈澤之水味道固然酸澀,喝下之後卻能夠用來治愈傷勢。還有那黑不溜秋的泥土,雖然味同嚼蠟,不過你也別小看了它。奶奶說過,這土壤中蘊含有非凡的力量,我們就是因為吃了這神土的原因,才會體格強健、力大無比。”
陶弘景不以為意地撇了撇嘴,在心中暗暗嘲道:“湖是靈澤,地是神土,火山也被稱為神山,又不是昆侖、蓬萊,哪有這麼多的天材地寶。”
刑星見陶弘景臉上寫滿了不信,輕輕“哼”了一聲,而後翻身從樹上躍下,捧了一抔泥土上來,遞到陶弘景手中,昂起下巴笑道:“神土神不神,你吃一口就知道了。”
陶弘景將信將疑地伸出手指,輕輕蘸了蘸那黑黢黢的泥土,而後將其放在嘴角,輕輕舔了舔,頓時便感覺到一陣腥臭和惡心,陶弘景頓時便皺起了眉頭準備將其吐出,可伴隨著惡心而來的,還有一道難以言說的、雄渾不絕的力量往全身經脈之中湧去。
“難道這真的是神土?”陶弘景愣了一愣,他伸出雙手向著前方的樹幹揮去一掌,決定去來試試這“神土”功效。
他本隻是想看看這一掌能夠在樹幹上留下多深的印痕,可誰知掌力推出之後,竟如浪濤一般綿綿不絕,眼前這足有數人合抱粗的樹幹在陶弘景的拍擊下竟然都有些微微晃動了。
陶弘景修行多年都是以修心為主,不怎麼鍛煉筋骨體格,論力氣隻比常人大不了多少,眼下這隨手一掌擊出竟能搖撼這參天大樹,這怎能不令其驚詫萬分。
“竟果真有幾分神效!”陶弘景收回雙掌,這下算是明白了刑星所言非虛,其實原先他也曾吃下一口這“神土”,食用之後也曾感到一股力量充盈於體內,不過當時他並未太過在意,還以為隻是惡心不適下產生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