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被拽的通紅,兩個人都望著彼此哭得狼狽。
她努力克製住自己悲傷的情緒,不想讓他看出自己對他有半分不舍。
“雁歸哥哥,往後你的生命中隻能有光明。像哥哥這樣的人,不該把感情、時間浪費在我身上。不值得。我早晚是個死人,所以日子怎麼樣無所謂,但你值得更好的。不要等我,我不會回來了。”
昏黃的燭光照不亮梁雪明的臉,在柯雁歸眼裏的她真的快消失在黑夜裏。
“你放手吧。”
梁雪明去拽他的手,他的眼神快渙散,仍沒放手。對她充滿怨念卻什麼也沒說。兀自生著氣,心中等待她為自己說的話道歉。
她沒了法力後,比力氣根本不是他的對手。身上一直藏著瓶灰烏散沒舍得用,就怕遇見緊急情況,沒想到現下第一次用竟是在他身上。
“我會守著這片土地,你要好好活下去,不求你大富大貴,但求你平平安安。”
柯雁歸不想聽她說這些話,聽著隻會心中煩躁,見他嘴唇微動,聲音很小:“我不等你。但你一定要回來。”
梁雪明的手蓋在他的手上,傳遞宜人的溫度。看著他憔悴的模樣更堅定離開的決心。
回來,她一定要回來的,回來看看他過得好不好,看看有沒有哪個不知趣的人欺負他,那麼她一定會把那個人打得狗血淋頭。
有些人嘴上說斷了,但其實永遠斷不掉。因為朝夕相處久了,早長成心上的一塊肉。哪怕嘴上說斷了,也夠疼好久。好久好久,近乎一輩子。
天上已冒出星星,山下的路很黑,不好走。
“雁歸哥哥,我答應你,兩年內爭取回來看你一次。天黑了,我該走了。”
她已經做好用毒的準備。隻見柯雁歸眼中神采淡了許多,漸漸鬆了手。頭一扭,閉上眼。不知是暈倒了還是故意不睬她。衛伯時能看見那晶瑩的淚花落於地麵,沾染著淺淡的月光更顯悲傷。臉上沒有表情,似是明知無可奈何後的被迫釋懷。
“我走了。別等我。我不需要有人心疼,試著忘了我吧。”梁雪明不需要看見他扭過去的臉有多麼難過落寞,沉著頭囑咐道。同樣不想讓他看見自己眼中的難過。
淚眼收斂了很多,怕他看見又生不舍。既然有他的默許,這一路也能走得放心了。
梁雪明抽回手,看向衛伯時說道:“師傅,那我就走了。”站起身,兩腿發麻。微微蹙起眉。
衛伯時攔住她,指著廚房吩咐:“廚房的包子帶上,天黑了,找不到包子鋪。”
“嗯。”她輕聲應。
走路聲音很小,去往廚房的方向,偷偷看了他一眼,他仍舊是閉著眼。眼角到發間的那條細細的淚痕沒有斷過。
縱然舍不得,還是心不甘情不願地鬆開手放她走。
這一幕,她一輩子都忘不掉了。
一向絕情模樣的柯雁歸,也會為了她肯願畫地為牢。
褪去使用十幾年的堅硬冷漠的外殼,永遠是她最好的雁歸哥哥。
包子還在蒸籠裏悶著,一打開,熱氣就像噴泉似的往外湧。心中溫暖正如同這些熱氣,使得眼眶溫暖,淚水永遠收不住。打包好兩個包子準備離開。衛伯時已經扶起柯雁歸,他整個人倚在樹上,虛弱無力地睜著眼睛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