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花酥!玉茶凍!”
“原料都是茶花吧?你悄悄地教我,怎麼出莊,我見過母親,就繞到無量山去,給你帶好多茶花酥和玉茶凍回來好不好?”
阿卉高興得眼睛發亮,使勁點點頭:“白阿妍和我養的那匹黑馬,能聽懂人話,你隻要告訴它要去哪兒,它就會帶你去了。”想想又搖搖頭:“還是不行,我娘知道了要罵我的。”
蓴之見這小小女童十分機靈,歎口氣:“阿卉,你爹可有過治不好的病人?”
阿卉點頭:“有,但不多。”
“萬一他治不好我,我又忘記我娘了,在死之前都沒見她一麵,你說,她將來若是知道了,得多傷心。若是你知道自己要失憶了,會不會想法子要見你爹、你娘和你姐姐一麵?”
阿卉愣住了,內心激烈地鬥爭。
蓴之又道:“這世上,最殘忍的事情不是自己的孩子死了,而是,他還活著,卻把自己的娘給忘記了。”
阿卉把自己代入這情境,聽得肝腸寸斷:“蓴之哥哥,你,你別說了,我好傷心。”
“傻丫頭,沒什麼好傷心的,黑馬跑得這麼快,我快去快回,說不定,我看完我娘,給你帶回了茶花酥、玉茶凍,師祖和你爹還沒回來呢。那時,我再好好醫病,幸許會治好呢。”
“可是,你又沒武功,你一個人在外麵,要是遇到妖族、魔族怎麼辦呢?”
蓴之取出瑩光劍:“這是你娘給我防身用的,天下哪有不怕你們天劍門的妖魔鬼怪?”
好說歹說,又哄又騙,阿卉終於答應偷偷去牽黑馬,讓它帶蓴之出莊。兩人約定兩個時辰後在莊門口見,那時天黑了,阿妍也喂過馬了,不容易被發現。
阿卉去了,蓴之長舒了一口氣,躺在地上。天色已經暗淡下來,零零星星地出現了幾顆星星,月亮也顯出倩影,天空中一片清朗氣象。過了一會,一片黑中帶赤的烏雲飄過來,悄悄蓋住了月亮。東北方的客星悄悄移動,離紫微宮又近了些。蓴之越發肯定,這是天象示警,完顏亮要侵宋了。他回到藏書室,把沒看過的書全搬了下來,一目十行地讀起來,許多文字不及細想,先背了下來。
過了兩個時辰,天色已全黑,蓴之已將藏書室中的書全數讀完,慢慢走到莊門口去,見阿卉小臉紅撲撲的,捏著個布包袱在等自己。
阿卉見才兩個時辰,蓴之頭發又白了許多,一陣心酸,抱歉地說:“蓴之哥哥,這是我爹的一件舊披風,娘把它改成了包袱,搭在馬背上可以當褡褳,如果你冷了,撕了縫線,就會變回披風。我爹沒什麼好看衣服,但這件可以擋雨,你帶著吧。”
蓴之笑道:“我怎麼會嫌衣服不好看。你見了天寶,記得幫我和他說一句,我不怪他啦。”
“什麼事不怪他?”
“小事。就象你和你姐姐吵嘴一樣,明天就好啦。”
阿卉點點頭,遞過個小袋子,低聲說:“這是青蚨錢,神算子哥哥的,反正他現在也用不著,你先用吧。”
蓴之接過那錢:“就是會飛的那種錢對嗎?”
阿卉點點頭:“我聽我爹說,這種錢是用母青蚨的血塗在八十一枚銅錢上,再用子青蚨的血塗在另外的八十一枚銅錢上,埋三天取出來,每次去買東西,先用母錢或先用子錢,到了晚上,用掉的錢都會再飛回來的。是玉瑤姑姑特別做給神算子哥哥玩的。我娘最討厭這種錢,說用這錢的都是騙子。可是我怕你在外麵餓肚子……你千萬不要讓她知道啊!”
蓴之見這小小女童想得如此周到,眼裏又一酸,想想自己全身上下最值錢的就是父親送給你自己的金彈弓,卻不能取出來贈送給阿卉,隻得暗下決心,辦完了事去找她愛吃的點心帶回來給她。可誰知道這是不是最後一次見麵?不敢再說什麼,怕自己再說她又要傷心:“夜深啦,我該走啦。”
“那,你快去快回,看完你娘就回來看我。”
“好。”蓴之遞給阿卉一封信:“這裏有封信,三個月後若我還沒回來,就交給你娘。”
“這是什麼?”
“一個朋友說了些天劍門的事給我聽,我就寫下來啦。”
“我不交,我等你回來自己給她。”
“好。”蓴之翻身上馬,黑馬甩開馬蹄,風馳電摯地奔出鵲莊。一人一馬,很快沒入了茫茫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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