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二 多情惟有秋庭月(1 / 2)

蓴之被蓋在樹枝下,動彈不得,樹枝蹭得他肌膚瘙癢,十分難受。隻得強行入定,再去回想那道藏上的知識。誰知過了一會,居然聽到了幼安和義端的聲音。

二人就在咫尺之間,想是走得累了,在石塊上坐了下來。

義端和尚聲音粗:“那小鬼好狡猾,定是和的盧馬說好了,趁我們不注意甩下我們跑回來和他彙合!”

幼安歎道:“的盧確係神駿,若還能聽懂人話,那真真是了不得。”

“待我抓到那兩個小鬼,定要將他們剝皮抽筋,特別是那個燒了我紫檀杖的女娃娃,不先奸後殺難消我心頭之恨!”

蓴之聽了這話,內心湧起一陣厭惡,過去在六和寺,從未見過出家人如此粗鄙,心想難道這和尚是個假的出家人?

幼安顯然也是想到了此條,愣了一會,問道:“義端師兄,你上次說你在哪裏出家?”

義端本為躲官非才入空門,又因不守戒律被逐,吱吱唔唔說:“一個很小的的寺廟,隻有我師父一個人,師父幫我剃度後就圓寂了,我都不知道叫什麼寺。”

幼安點點頭:“義端師兄,我有句話想講很久了。我不是出家人,於佛理不精通,但我想,雖說凡所有相皆是虛妄,出家也好,入世也罷,錚錚好兒郎不必拘泥佛門戒律,但積功德、行善念,方能智性清靜、明心見性啊。”

義端嗯嗯應著,蓴之小心地屏住呼吸。暗暗著急,他們如果還不走,一會陶陶回來豈不是會撞個正著?

好在坐了不多時,義端和幼安邊說前邊還有一座客棧邊走了,想來是在一間一間客棧找自己和陶陶。

蓴之歎口氣睜開眼,從樹葉間隙望上夜空。夜晚的空氣清冽,天空廣袤深隧,無邊無際,蓴之心道天空如此闊大,若要給天空起個人間的名字,大約要叫無垠子。這地上發生過無窮無盡的曆史和故事,有過世世代代無窮無盡的人、妖、狐,數量多得無法計算,若要把天地間發生的事情都記下來,寫成一本書,大約隻能稱為無量之書了。天地的邊界和延綿,究竟在哪裏呢?突然心中一動,若天地無垠無量,比它們更大的是什麼?自然是自己的心,若心在天地外,便比天地還大了。腦中一轟,豁然開朗:無量訣中的最關鍵的“光射鬥神”“法象雌雄”不正是心無邊界、事無分別之意麼?

大喜之下,深吸一口氣,在腦中默背無量訣:

天劍無量,至尊至上;除穢招將,人神鹹崇。

雲漢出世,上盤淩霄;神鋒耀天,嚴攝瑩光。

滌蕩西東,律戒妄用;光射鬥神,法象雌雄。

化氣於身,日月同喑;神靈景震,九九歸一。

心道,“化氣於身”好理解,隻是需要練出很強的內力方可使用,無量訣難懂之處在於,前幾句都是講劍法,並無修習內力之法,這內功是怎麼練的?

想了許久也不明白,再睜眼時,陶陶已經回來,在她身後,立著一頭黑驢。

“這個村子太窮了,一匹馬都找不到。不過驢倒有幾頭,這是最聽話的一頭了。”

蓴之借著月光,見她雪白的衣衫下擺有好幾個蹄印,一張俏臉上又是汗又是灰,又好氣又好笑又感動。陶陶費力地想把蓴之搬上驢背,黑驢頗為不滿,動了幾動,把蓴之顛得呲牙咧嘴,陶陶試了好幾次都不能把他搬到驢背上。

蓴之眼睛眨個不停,陶陶累得滿臉是汗,伸手解開蓴之的啞穴:“我解開你腿上的穴道,你自己爬上去怎麼樣?”

“快解開我的穴道,然後別管這驢了,快跑。”

“啊,為什麼?”

“剛才義端和尚和幼安路過,還沒走遠,就在附近,咱們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