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阿妍問道:“爹,外麵天應該黑了吧,師祖為那怪人療傷,何時能結束?瑤姑姑可不能再等了。”
白沐陽歎了口氣,沒有說話。
“要不,我下去看看吧?”
“不許胡來!萬一衝撞了師父,走火入魔,那就是兩條人命!師父一向行比伯夷,絕不會隨口說說,他說晚上會起壇為你瑤姑姑招魂,自然會起壇,你多事作甚?”
天寶聽到白沐陽義正詞嚴地訓斥阿妍,心道:“你師父行比伯夷?這真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話!”
白沐陽很少這樣嚴肅地對女兒說話,阿妍自知理虧,吐了吐舌頭,不敢再說。過了一會又問道:“爹,天寶的臉被燒得這樣厲害,不知眼睛耳朵有沒有事?”
天寶心想,阿妍還是關心我的,這莊裏,最好的人就是她和杜婉如!本來正犯愁如何騙過華陽,聽了阿妍的話,靈機一動:裝作耳朵被燒聾了就行了!
待父女二人進了石室,天寶忙裝作人事不醒,阿妍得意洋洋地說:“讓他在冰下躺著果然有用!臉都不腫了。”
白沐陽見天寶沒有清醒,道:“火毒內攻,令人煩躁、口幹、昏憤悶絕,置於冰下是對的。”
阿妍被父親讚揚,高興地說:“我上次在《青囊經》裏讀到過!”
白沐陽取出銀針,在天寶身上紮了幾針,特別是眼眶之上,痛得天寶差點從榻上彈起來,隻得緩緩睜開眼睛。
“你醒啦?覺得如何?”
天寶茫然地看著阿妍,半天沒有回答。
“爹,他怎麼啦?好象聽不見我說話?天寶,你能聽見嗎?”
白沐陽將手搭在天寶腕上,天寶知道以白沐陽的醫術,自己是瞞不下去的,心急如焚,眼中流出淚來。
白沐陽滿腹狐疑,看了看天寶:“天寶,你怎麼樣?”
天寶使勁搖頭。
阿妍俯身來看他的耳朵:“爹,他耳朵也被燒壞了嗎?天寶你哭什麼?是痛嗎?”
天寶不敢回答,也不敢看阿妍的眼睛,隻得閉上眼睛,半是害怕,半是鬱悶,半是心虛,半是愧疚。
白沐陽對阿妍說:“阿妍,你去取些紫草膏來。”
阿妍應了,等她走遠,白沐陽取出從天寶懷中找到的錦袋:“天寶,你睜開眼睛,看看可認得此物?”
天寶略略遲疑,睜眼看著那不知被自己摩梭過多少次的錦袋,全身發熱,不知該如何回答。指指耳朵,搖搖頭,表示自己聽不見.
白沐陽滿腹狐疑:“你聽不見?”
這時,石室外傳來阿卉的聲音:“老白,快來快來,師祖出來了!”
白沐陽收好錦袋,看了天寶一眼:“你先好好休息。”走出石室去。
天寶知道,華陽定會親自來石室查看自己的情形,心想這次無論如何,也要想
法子離開這個地方。這些人有太多秘密,太多陰謀,連那人模狗樣的花陸離都欺騙自己以對付鵲莊,他們究竟為了什麼?
誰知華陽並未親自來石室,他查看了玉婆婆、玉瑤和神算子,對藍擁雪說:“那魔族太子已經脫險,他已經答應了我,今天稍作休息,明日便替算兒洗骨。”
藍擁雪十分激動:“謝師父!那就隻剩玉瑤……”
這時,天寶聽到白沐陽輕聲說了句:“藍師弟,此次我必須據實相告。幾個時辰前鵲莊的結界破了,無數毒蛇攻入莊內,啞叔使出了剜天蔽日,眼下怕是無法出去設壇了。”
幾個人同時驚道:“什麼?”
華陽厲聲道:“你這啞奴究竟是何人?為何會這西域邪法?”
白沐陽心中早已知道啞叔正是婉如的師兄,卻不敢直說,隻是搖頭:“他是我十四年前救下的一名病人,他說這剜天蔽日術是無意間學會的。他使出這殘忍的法子是為了報恩。”
阿卉聽出白沐陽話中漏洞,突然插嘴:“爹,啞叔說話了?”
白沐陽一驚,忙道:“我的意思是,他用手語告訴我的。他說敵人是蛇妖,不是魔族,若不用這剜天蔽日,大家都活不成。”
阿卉追問道:“爹,怎麼剜天蔽日的?”
白沐陽摸摸她的頭,沒有說話。
華陽歎口氣,緩緩道:“好個義膽忠仆。這就對了,敵人確是蛇妖。”
藍擁雪的心落到了冰點,卻不知該說什麼,頹然坐下,又站起來問師父:“師父,你能破這剜天蔽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