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鐸將玉瓶放回案上,隨手披上袍衫,一把箍住她一雙手腕,將她拽至身前:“你就記得我殺了他,不記得我救了你……”
“你……你根本就不想救我……你……你隻是……利用我……”
麵前的人仰頭一笑:“可以啊,席銀,不傻。你這副模樣,比求我的時候順眼多了。”
完,他起身,順勢將人從地上帶了起來。
觀音相後的影子被低放的燈盞拉扯得巨大猙獰。
“想要殺人,就要有殺人的本事。”
他完,逼看向她的眼睛。
“你要敢看你的仇人,無論你們的力量相差多少,無論他們的模樣有多麼可怕,你也不能露怯,不能流露出你內心所想。”
“你……你放開我……”
她被揭開了原本就膽怯的妄念,內心六神無主,隻想掙脫他。
誰知他卻將她越箍越緊。
“我放開你,你要做什麼?”
她愣住,整個身子都僵了。
頭頂的話劈麵追來:
“在我麵前自盡,還是順從地受死,還是求我饒你一命。”
“我……”
“選不出來吧?”
她真的選不出來。
仇恨是明晰的。
可除此之外,所有的一切都是混沌的。
她太膚淺,還理解不了“求仁得仁”的自我救贖。
她隻覺得很不甘心,沒有殺掉他,反而自己要受死。
怎麼辦,求他饒命嗎?
他可是仇人啊。
一時之間,極度的混亂令她耳根發燙,連心髒也開始絞痛起來。
然而,張鐸根本沒打算顧惜她。
反手將她拖到門邊。“求死的人好,前兩者,選哪一個不過是勇氣高下的分別,求生者就難了,手起刀落,仇敵未死,求生就好比萬劫不複,體麵,貞潔,名譽,一樣的都不剩,最後甚至還求不到性命,席銀,你你慘不慘。”
完,他抬手推開了門。
庭中的寒風帶著奴婢們的痛呼灌入。
“你……你要對我做什麼……”
張鐸低頭看向她,風吹起她淩亂潮濕的頭發,半遮其麵,卻把那一雙驚恐的眼睛映襯了出來。
“教你規避恐懼,然後再殺人。”
“什麼……你到底要做什麼……”
他沒有在回應她,拖著她跨出了室門。
“江沁。把雪龍沙牽過來。”
席銀聞言,臉色頓時煞白,拚命地想要掙脫他的手。
“不要……不要這樣對我……不要放狗……我真的怕狗啊……”
張鐸一把將她擲到階下,低頭冷道:“你還記得吧,我過,我隻讓你活十日。今日就是第十日,所以席銀,我給你一個機會。”
他著,指向的那隻獠牙已露的狗。
“在清談居外麵呆一夜,明日你若活著,我就讓你報仇。”
她一愣,遲疑道:
“你話……算數。”
“算數。”
“我……”
話未完,那雪龍沙突然狂吠起來,她嚇得一把拽住張鐸的袍角:“不……我不要,我不要和它呆一夜……我不要……”
“聽好了,不要求我,求我並不能讓你活下去。”
完,他將那根蛇皮鞭遞到她眼前。
“席銀,試著,求求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