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白生卻不像葵杉那樣,隻沉浸於這宇宙浩大的博美中,隻是盯著天空看了半晌,若有所思。
藍憶櫟見狀問他看到了什麼?他擰著眉答道,從這天象看,彗星不散,應是十年之後,燕當滅秦。
葵杉聞言轉頭,微微挑眉,十年之後,燕當滅秦,這是資治通鑒上早就記載的,可她師公,難道還能未卜先知?
夜空中的流星雨更壯觀了,越來越多的星星出現,舞出炫目的痕跡,像是閃光的雨,墜入凡塵。
藍憶櫟蹙了眉,“照師父那樣說來,這天下,又將征戰不止,百姓們流離失所,飽受戰亂之禍,何時才能安生過日子啊。”
時葵杉神色微變,不知是喜是悲,從心裏來講,她是希望鳳皇兒能重新拿回他的江山,畢竟,那是他與生俱來的榮譽和使命,而從天下蒼生的角度來講,戰爭帶來的,是無止盡的災難。
空酒壺裏麵沒酒喝,犯了酒癮的藍白生讓自己徒兒回屋替他打酒,藍憶櫟拿著酒壺去了。
藍白生看著出落得亭亭玉立的葵杉,沙啞著嗓子道,“丫頭,你收拾收拾,明日就隨你師父出穀吧。”
葵杉疑惑的眼神望向他,他們是打算出穀尋人的,隻是藍白生這身體,著實讓他們放心不下,可師公,出了未卜先知,還會讀心術嗎?
藍白生看出她心中所想,歎息著說,“我的大限已至,時日無多了,你們年輕人,還有自己的事情要去做,這是命中注定的。這麼些年,我的本領,你也學了個六七成,再說,你師父不比我差。”
葵杉眼中含了淚,張嘴欲說些什麼,藍白生卻起身回屋去了,她眼如點漆,望著藍白生的背影出神,兩年來的一切在頭腦裏如電影般地放映著。身後漫天的流星雨仍是紛墜著。這樣的夜晚,這樣的少女,這樣的美景,捧著酒壺立在門口的藍憶櫟,看得幾乎要醉了。
第二天醒來,藍白生不見了,時葵杉四下尋找,仍是不見蹤影,藍憶櫟卻相當淡定,吩咐她別找了,師父他老人家,定是入了後山的石屋中打坐。
葵杉聽了,抬腳欲去後山,藍憶櫟阻止了她,師父不會想要他們去打擾的,他在江湖上名聲顯赫了這麼多年,現在隻希望安安靜靜地離去。
“那——那我們至少得給師父收屍啊。”葵杉無奈地道。
藍憶櫟瞪她一眼,“現在收屍還早,那老頭,死期尚早,去了石屋打坐,也是想清心寡欲,好延年益壽。我們現在當務之急,是把你師叔找回來。”
“師叔?”葵杉瞪大了眼睛,她怎麼不知道自己還有個師叔,也沒見他們提過。
藍憶櫟點頭,提起這個師妹,就哭笑不得,鬼靈精一樣的人兒,每次都氣得他和師父直跳腳,自從那次和師父吵了一架,便索性離家出走了。
這一天上午,兩人便收拾了下,兩匹快馬,出了毒王穀,往東絕塵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