彙橋中學是市重點高中,晚自習要上到晚上九點才結束。

丁奶奶南煙是女孩子,一個人走夜路不安全,所以自從上了高中,易南煙和丁瓚每晚都是一起回家,但又怕被同學看見誤會什麼,就約定放學後在學校附近的公交車站碰麵。

今是周六,高三學生要補課,但晚上不用上自習。

丁瓚眼瞼下方有一道長且深的傷痕,是和萬鵬打架時留下的,傍晚放學,易南煙去學校附近的藥店買藥,丁瓚戴著耳機在公交站等她。

易南煙拎著藥回來,有些不滿道:“你沒腿嗎,幹嘛非讓我一個人去買?”

“姑奶奶,你有點良心,我這一架是為誰打的?”丁瓚摘下耳機,“再,一男一女一起去藥店,你就不怕別人想歪?”

易南煙抿唇默不作聲,伸手把袋子遞給他,丁瓚不接,把臉往她麵前湊了湊,“我自己看不見傷口,你幫我擦!”

“你就不怕我在你臉上再滑出一道口子?”

“你快點,我以後可是要靠臉吃飯的,不能留疤!”

易南煙白了他一眼,還是老老實實拆開藥膏,用棉簽塗抹在他傷口處。

丁瓚摸了摸頭,“你們班男生可真絕,娘們唧唧的,打架還帶揪頭發,我現在頭皮還疼著!”

替他貼上創口貼,易南煙:“其實,你也不用和他打架的。”

丁瓚這個人自戀得很,平時最注意自己的形象和人設,在學校除了文化成績不太好,一不抽煙二不打架,仗著自己生了一雙擠占便宜的桃花眼,話油嘴滑舌的,很會討人歡心,是他們班老孫的心頭寶。

印象中,他上一次和同學動手還是在學。

那時他們同班,南煙從個子就高,被老師安排坐在後麵男生紮堆的位置,她生來性格安靜,難免被一些調皮的男生欺負。

她記得坐在她後麵的男生喜歡上課揪她的頭發,她怕打擾老師上課不敢吭聲,被丁瓚看到後,男生下課被揍到掉了門牙。

雖然為了此事丁瓚也被請了家長,但那男生從此見了易南煙都要躲三米遠。

藥膏有些刺痛,丁瓚“嘶”了一聲拿開她的手,“易南煙,從到大你就知道在我麵前橫,你們班男生那樣欺負你,你也忍得了?”

“那我後來不是也糊了他一臉冰淇淋嘛……”易南煙垂眸有些委屈,“再,平時欺負我最多的不應該是你嗎?是誰老我身材不好?”

舞蹈生對身材的要求很高,準備藝考以來,她嚴格控製自己的體重,加上學習勞累,這個學期她的體重在原本基數就不大的情況下又掉了幾斤。

為了方便練舞,平時穿的內衣舒適卻不顯型,丁瓚沒少戲謔她是“富婆”,家裏開著飛機場。

丁瓚斜了她一眼,“反正,別人欺負你就是不行!”

完,帶上耳機自顧自地往前走。

夕陽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長,遠遠看過去,他整個人都被籠罩在巨大的光暈裏,逆光前行。

易南煙愣了一下,收拾好東西快步跟上他,走在後麵亦步亦趨地踩著他的影子,嘴角抿起一個很淺的笑,聲嘟囔,“豬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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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河灣別墅區離學校不遠,步行隻要十幾分鍾的路程。在區門口,易南煙接到媽媽翁懷敏的電話,臨時有事,不能回來給她做飯了。

“城南有人出車禍送到我們醫院,臨時加了台手術,一時半會兒結束不了。”

易南煙問:“那爸爸呢?”

“你爸爸今晚怕是又有應酬,我給你廖顏阿姨打過電話了,你今晚去阿瓚家吃飯吧,晚上做完功課早點睡。好了不了,我馬上要消毒進手術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