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不用麻煩。”

阮斐哦了聲,有些懊惱。裴渡之是不是以為這隻是她的客套話?可是她隻是想同他再相處一會兒。

忽然想到什麼,阮斐麵露喜色:“你能不能等我一下?很快,就兩三分鍾。”

裴渡之眉梢微挑,盡管不解,但他並未追問,而是輕輕頷首。

阮斐緩慢動作突然加快,她跳下車,飛快奔入巷子。

鑰匙開門,由庭院進臥室,阮斐匆匆撈起窗台上的盆栽,抱著它重新跑回巷口。

夜幕昏黃,汽車遵守諾言,仍停在原處。

車窗緩緩下滑,露出裴渡之籠在黯淡之中的臉。

他目光落定在阮斐胸前的那盆植物上。

“送給你,”阮斐將側金盞花雙手遞到窗前,她嘴角翹起漂亮的弧度,因為奔跑,氣息有些不勻,“這是側金盞花,我們那日在冀星山發現的。你別看它現在長得不太體麵,等開春,它就會蛻變得很漂亮。”

“側金盞花?”裴渡之音色低迷,近乎呢喃。他視線從植物移到阮斐臉上,含著幾許探究與戒備,“為什麼送我?”

這神色雖不至於如臨大敵,卻透出抗拒與危險的意味。。

仿佛隻要她的回答有一絲的令他不滿意,他就會斷然拒絕。

阮斐手指緊貼花盆,停頓不過短短半秒,她便朝他露出公式化的笑容:“見者有份,這是我的規矩。如果那不是你,我不會發現這幾株側金盞花。你若嫌麻煩,或是不喜養花,你可以轉交給裴家封,將它養大拿去義賣也是可以的。”

裴渡之神情逐漸放鬆,他想,他在那瞬間,或許是真的瘋了。

怎麼會以為……

裴渡之不太自然地接過盆栽,將側金盞花放在副駕駛。

“謝謝。”他低聲,似乎在為自己的誤解感到慚愧。

“不客氣,”阮斐這會倒是落落大方,“路上心,謝謝你送我回家。”

裴渡之略一頷首。

車窗闔上,引擎啟動。

他很快消失在那片望不太遠的濃墨裏。

目送那輛汽車遠去,笑容漸漸消失在阮斐臉上,她僵硬回身,走進巷。

老城區是如此的安靜,都嗅不到節慶氣息。

青石磚縫隙鑽出幾株青草,在夜風中彷徨地搖搖晃晃。

阮斐盯著地麵許久,忽地轉頭望向身後,巷子空無一人,再沒有任何他曾存在過的痕跡……

-

驅車回到毓秀苑,裴渡之望向那扇緊閉的臥室門,低眉走進隔壁房間。

將側金盞花隨意擱在桌麵,裴渡之移開視線。

“哥,你回來了?”穿一身睡衣的裴家封來到他門框邊,止不住的沮喪,“這是什麼?”他一眼便看到那盆還算顯眼的植物。

“側金盞花。”

“阮斐上次在冀星山好像……”

“她給的。”裴渡之三言兩語便講明他今晚送阮斐回家的事。

裴家封低落地嗯了聲。

他走到近處,端詳著這盆植物,複雜地:“阮斐養得挺好。”

“你要喜歡,可以拿走。”

“可以嗎?”

“當然。”裴渡之在脫大衣,不以為然的樣子。

“那我拿走了。”

抱著側金盞花沒走幾步,裴家封又踟躕地將它還回桌上:“算了,哥你要是不會養,我會隔幾過來給它澆水。”

裴渡之點點頭:“隨你,想要的時候再過來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