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江獨發

街道擁堵,匣子般的汽車排成長龍。

裴渡之擰眉望著前方,太陽穴突突的跳。

他不清楚阮斐那番話是否屬實,但他擔憂三嬸龔梅與阮斐發生衝突。

姑娘嬌生慣養,恐怕還沒見識過潑皮耍賴或倒打一耙的手段。

他不願她遭受欺辱。

陽光催枯樹生出嫩綠的芽,裴渡之驅車疾馳在植有兩排銀杏的園道。

抵達毓秀苑。裴渡之將車扔在樓下,匆匆搭乘電梯。

他出現得有些狼狽。

打理整齊的發絲略淩亂。

倉促之下,右臂袖擺似觸到牆壁汙漬,沾染了點點灰斑。

看見裴渡之,龔梅雙眼放光,仿佛見到救苦救難的菩薩一般。

她慌忙跑到裴渡之身側,用手指向阮斐,既像告狀,又似訴苦:“哎喲渡之你可來了,我跟你講,你這個鄰居姑娘她冤枉我,她非我偷她蘭花。渡之啊,三嬸為人你是知道的,我怎麼會偷她蘭花呢?你快幫我跟她清楚。她還這株破蘭花價值三十萬,三十萬喲,賣了三嬸也賠不起。渡之你講講良心,當年你媽媽生病,三嬸可是幫過你的。你能有現在,三嬸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

這套辭裴渡之早已聽得麻木。

他置若罔聞地抬起眼睛,姑娘安然無恙站在廊道一側,正眸光清亮地望著他。

提起的心落回原處。裴渡之視線略過滿地狼藉,定格在破碎蘭花上。

阮斐清咳一聲,她刻意端出的驕縱去了三分,多出些楚楚可憐的意味:“裴先生,你家親戚想偷我蘭花,我是有證據的。如今這蘭花已毀,我心血全被糟蹋。你可不能仗著我年紀,就夥同你家親戚欺負我。”

裴渡之眉梢微動。

裴先生?

欺負她?

那廂龔梅聽得怒極,她自認裴渡之該站在她這邊,便底氣十足道:“我又不是故意的,誰叫你站在身後嚇唬我?”

阮斐秀眉挑高:“這位女士,您心懷不軌偷拿我蘭花,還不準我阻止你嗎?”

龔梅眼睛瞪圓,潑辣勁兒顯露無疑,她叉著腰仿佛要動手:“都我沒偷你花!再了,你這破花價值三十萬它就真的值三十萬?不定是你扯謊想要訛詐我。姑娘你長得挺標誌,心眼怎麼那麼歹毒呢?現在我侄子來了,你好好想清楚,我侄子可是鼎鼎有名的建築師,在這座城市很有人脈,你要是撒謊騙我,我就請律師告你告得傾家蕩產。”

裴渡之冷冷睨了眼龔梅,下意識擋到阮斐身前。

阮斐哪肯受庇護?她飛快從裴渡之身後鑽出來,衝到前方與龔梅當麵對峙。

阮斐眼睛本就生得大,加上身材高挑纖細,此時下巴高高抬起,氣勢竟不輸龔梅:“這位女士,你偷我蘭花就算了,竟敢汙蔑我人格?你給我一字一句講清楚,你是不是想我這株蘭花是次品?”

“我們又不懂蘭花,你要是存心敲詐怎麼辦?不定這破花就是假的。”

阮斐扯唇輕笑,她撫了撫烏黑秀發:“女士,你覺得我犯得著用區區一株蘭花敲詐你?”輕蔑的目光上下打量龔梅,阮斐哼聲道,“我家與裴先生是鄰居,我本想看他薄麵與你商討個處理結果,既然你不依不饒,還懷疑我欺瞞你,那就算了吧,反正賠償事。我現在呢,非常的不高興,無論你們給我多少錢,我都覺得自尊被深深的傷害了。那就這樣吧,咱們警局見,自有警察為我證明清白。”

阮斐一口氣完,慢條斯理取出手機。

她美貌出眾氣質超群,衣物包括的飾品佩戴在她身上全像是量身定製的奢侈品。

那幾分恰到好處的跋扈淡然更是加深這番話的可信度。

龔梅慌了神,她這番是來找裴渡之占便宜,怎麼便宜還沒討著,就要進警察局?

三十萬?我的媽……

她不想賠錢,更不想坐牢啊。

以為阮斐準備報警,龔梅猛地伸手推她後背,借此機會,撒腿就逃。

“心!”裴渡之想要攥住重心不穩的阮斐,卻晚了半拍,阮斐被推得狠狠摔在泥土上,頭似乎撞到牆壁。

裴渡之麵色發白,他俯身將阮斐摟入懷中,語含焦切:“怎麼樣?”

阮斐埋首在他胸膛,長發亂蓬蓬蓋住她臉頰,裴渡之隻能聽清懷裏傳出一聲委屈的哭腔,“嗚,裴先生,我腦袋撞破了,好多血。”

血?裴渡之雙手顫抖著捋開她發,慌忙檢查傷處。

空氣無比安靜。

阮斐把遮住視線的亂發撩開,睜大眼睛往電梯口張望。

人呢?也不知她有沒有聽到最後這句話。

“你別動,我馬上送你去醫院。”裴渡之動作極輕,他生怕弄痛阮斐,隻是半晌都找不出傷口與血跡,正準備抱起懷中女孩趕去醫院,裴渡之還未動作,耳畔忽地傳來一聲嬌笑,含著的得意與狡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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