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渡之來不及話，元寶已聽聞動靜，他迅速跑來牽住阮斐手，疾步引她向前走：“姐姐姐姐，你快來瞧瞧我們城堡，哥哥好厲害哦，才一會會時間，他就拚砌了那麼多。”
阮斐回眸看裴渡之。
兩人視線有短暫的交彙。
空氣裏好似有細微火光一閃而過，又好似什麼都沒有發生。
……
連續四晚，阮斐都將元寶送去裴渡之家。
時間不多不少，大約五十分鍾左右。
裴渡之不曾挽留她，阮斐也不賴在他家，但每晚她都會為他們準備夜宵。
這夜，元寶愁眉苦臉托著腮幫子，無精打采看裴渡之拚砌城堡。
“你怎麼了？”
“哥哥，”元寶抽抽鼻尖，很聲地向裴渡之訴苦，“我真的不想再吃水餃湯圓和餛飩了。”
眼角有笑意流淌，裴渡之拚好城堡窗口，問：“那你想吃什麼？”
元寶眼睛迸射出璀璨的光：“我想吃漢堡披薩。”
“朋友少吃外賣。”
“可再這麼吃下去，我元寶就要變成湯圓水餃餛飩啦。”
裴渡之忍俊不禁，挑眉：“不如我今晚給你做披薩？”
“哥哥你居然會做披薩嗎？”
裴渡之嗯了聲。
元寶驚歎：“呐哥哥你好厲害哦，為什麼你什麼都會，而我姐姐就隻會煮水餃湯圓呢。”
這個問題阮斐也很想知道。
被元寶拉進裴渡之家，阮斐窘迫地來到廚房，她望著那道清雋背影，強迫自己移開眸光：“那個，太麻煩你了，其實你大可不必遷就元寶，他隻是而已。”
裴渡之正在揉麵團，他音色低沉：“不礙事，披薩步驟很簡單。”
站在門框邊，阮斐不知該不該踏入廚房。
“我能幫你點什麼嗎？”
“不用，你手背傷口不能碰水。”
阮斐微愣：“早結痂了。”
裴渡之也愣住，半晌他才：“麻煩你從冰箱找出青豆玉米與奶酪。”
阮斐頷首：“好的。”
把食材擱在料理台，阮斐主動拿起洋蔥清洗。
裴渡之微微偏頭，他目光似不經意般落在阮斐左手手背，那道被割傷的紅痕依舊顯眼。
揉麵動作慢了半拍，裴渡之收回視線。
他或許應該些什麼。
卻無從起。
隻是，在他這些年的人生裏，從沒有人像她。
分明不過數麵之緣，卻幼稚地勇敢地……
試圖保護他。
-
海鮮披薩烤製得很成功。
元寶大快朵頤，他吃得肚皮滾滾，仍想再來一塊，被阮斐及時製止。
姐弟倆向裴渡之道謝告辭，牽手離去。
關上門，裴渡之隱約能聽清他們在走廊笑的嗓音。
再然後，一切歸於沉寂。
裴渡之在窗下站了許久許久。
久到月亮躲進雲層，世界陷入混沌。
夜裏裴渡之做了個夢。
夢中他奮力追逐一朵遙遠玫瑰。
四周漆黑，橫亙在他與花之間的是遍地荊棘。
處處充斥著危險的鮮血氣息。
他剛邁出右腳，整個人仿佛失重，驟然從噩夢驚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