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色陰暗之時,祿喜奉旨前來,將我傳到了朝暉宮,我站在那紅木雕花的門扇麵前,竟一時失了推門進去的勇氣,我怔站在門口許久,在腦中反複思索著他曾做過的一切,在心中不停地,告誡著自己他的狠毒無情,如此反複,片刻之後,我才深吸了一口氣,提裙邁過了門檻,走進了殿中。
環顧四周,屋內的擺設,竟是如此熟悉,遠觀去好似什麼都沒有變,但在仔細一瞧,好似又並非是原先的樣子,我呆站在明黃色的簾帳之後,目光毫不停歇的在身周打量著,隻聽一陣熟悉的聲音傳來,驚得我有些不悅的皺緊了眉頭,我不知他在哪裏,隻知道,他喚我進去。
我步履緩慢的朝內殿走去,這剛挑開珠簾,脖頸便被一雙強而有力的手臂圈住,他的頭抵在我的肩上,圈住我的手臂漸漸收緊,他的呼吸也隨之變的沉重起來,他所呼出的氣息,撲撒在我的麵上,頸上,讓我覺得有些不自在。
殿中的鎏金香爐,緩緩往外吐著煙氣,一縷縷,一簇簇,那淡淡的熏香之氣,與他身上的味道混雜在一起,熏得我頭暈腦脹,他扳過我的身子,讓我麵對著他,接而聲量極小的問道:“你的傷勢還嚴重嗎,朕昨日派人送去的金創藥,你為何原封不動的給朕原送回來了?是傷口已經痊愈了嗎?”
我垂眸一笑,漠聲應道:“賤妾的傷勢嚴重與否,好似與皇上您並無多大關係吧,至於那金創藥嘛,嗬,賤妾不過是戴罪之身,用不起那樣的好東西,皇上您從一開始就將賤妾視為棋子,賤妾不過是您的利用工具而已,如今又何須惺惺作態,佯裝關心賤妾的身子呢?皇上若想讓賤妾做什麼直說便是,是想要賤妾的命也好,亦或是其他也罷,還請您直說,不要再演戲,讓賤妾為之作嘔了。”
顧洛桀聽聞此言,不悅的皺緊了眉頭,雙手附上我的肩膀,沉聲說道:“究竟要到什麼時候你才能不在自作聰明?是真心,是假意,難道你真的分不出嗎?”
“嗬,皇上你方才說什麼?您說心?您什麼時候變的這麼幽默了,賤妾的心早就沒有了,怎得皇上您還有嗎?從一切真相大白的那日起,從翠煙離我而去的那刻起,我的心就隨之而去了,是你被權勢利益蒙蔽了眼睛,無盡貪婪地追逐權勢利益,你的眼裏可曾有過旁人?沒有,一個都沒有,你的眼裏隻有你自己,現在談真心,裝好人,你又想打什麼算盤?是想將我作為人質,要挾白泯諾和顧洛亦,還是想殺了我,平息這後宮近日以來的流言紛爭?”我冷哼一聲,神色鄙夷的對著顧洛桀說道,雙眸中滿是不屑與淺淡怒意。
顧洛桀臉色一沉,厲聲說道:“朕從未說過要取你的性命,也不會強逼你做任何事情,你什麼都不用做,隻要,隻要乖乖呆在朕身邊就好。”
我聞言不禁輕笑出聲,掩唇嗤笑道:“待在你的身邊,你能給我什麼?你能為我做什麼,是能讓這時間倒流,還是能讓翠煙起死回生啊,別在癡心妄想了,我是絕對不會回到你身邊的,你已經得到了你想要的東西,我呢,不過是枚已經無用的棋子,你這九五之尊的皇上,不如就行行好,放過我好嗎,不要再糾纏我了好嗎,因為我隻要一看見你的臉,一聽到你的聲音,我就恨不得將你千刀萬剮,請你聽清楚了,我蘇婉馨恨你入骨,可並不是愛你。”
一番話說完,我便氣衝衝的拂袖而去,徒留顧洛桀呆站原地,不斷回味著我方才的那一席話,久久無法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