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又陰惻惻地笑了笑,“幸好聖上有先見之明,提前罷黜了你西山衛指揮使一職。不然,這當口去了營衛,被將士們瞧見,還以為是哪家的豬頭三跑了出來。”
“老匹夫,你瞎掰掰什麼?”
怒斥一聲後,陸元梓凜然道:“即便我現在無官無職,卻也是超一品的國公爺。大秦律,不尊上位者,該當何罪?你身為右都禦史,就不用本國公特意提醒了罷?”
“嘖嘖,不過是個整巴在世族後麵的庶姓寒人,這走了狗屎運,還真當自己是個主了。”
劉健皮笑肉不笑地望著陸元梓,挑眉道:“怎麼?得了爵位,剛有點人模狗樣,就想著在老夫麵前擺國公爺的譜?”
他微抬下頜,“滾回去,等你身上的窮酸味洗幹淨了,再來老夫麵前顯擺吧。”
“你……”打嘴仗,陸元梓哪裏是劉禦史的對手。
當下雙眸一寒,掀了麵前的案幾,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撩起袖子指著劉健罵道,“老匹夫,你再一句試試?”
劉健頓時被他一身煞氣,震懾的動都不敢動。
他做夢都沒想到,這個平時對著裴尚書一臉恭順的賤種,竟有這般威勢。
見狀,興寧侯嘴角微翹,暗道一句:蠢貨。
陸元梓那一身的血煞氣,明顯是從死人堆裏滾爬打殺出來的,招惹這種在刀口上舔血的莽漢,一點都不明智,也不知道裴狐狸是怎麼想的?
“來來來,陸老弟,咱們坐下話。”
掩住麵上的譏諷之色,興寧侯三步並作兩步地走到了陸元梓的麵前,扯著他坐下,打著哈哈道:“喝茶喝茶,這可是僅剩的明前龍井了。”
話落,吩咐候在廳外,兩個身穿藏青茶服的茶童,“再去換一套茶具,重新為貴客煮茶。”
陸元梓麵色稍霽。
興寧侯就繼續和稀泥,“有時候話趕話急了,牙齒跟舌頭也會打架。兩位同殿為臣,千萬不要為了一兩句話的不是,就起了意氣之爭,傷了彼茨和氣。”
這番辭,既是化解主人家的尷尬,也是給雙方當事人一個台階下。
在別人家裏掀桌子,總歸是不禮貌的,陸元梓猶豫了一下,向裴燁拱了拱手,陪了個禮。
待兩個茶童收拾利索,他便又坐下安靜地喝茶,不再言語。
“兩位都是我裴某人,今日宴請的貴客,這種逞口舌之利的爭執,不僅有失分寸,更是丟了自己的格局。”
裴燁意有所指地瞥了劉健一眼,“禍從口出,不該的話,千萬不要出口,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是啊,是啊。”興寧侯嘴巴咧得像個彌勒佛,也息事寧蓉附和道:“倘若為了幾句不當的言詞爭吵反目,那麼今日在座的,豈不是都要討一番辭了。”
聽罷興寧侯之言,再想之前裴尚書那陰冷的一瞥,劉健總算是回過味來了。
他當禦史久了,光顧著嘴上刻薄別人痛快,卻沒想到自己先前一句話,就得罪了在場的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