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倆又接著了些功課背書上的事情。
冷不丁，左側傳來微弱抽泣聲。
顧倩倩疑惑地轉頭，愕然發現：
不知幾時起，有根竟在咬牙狠命忍哭，表情像憤怒又像委屈。
那子臉憋通紅、鼻涕眼淚齊下，嘴大張，裏頭半滿嚼過的的蓮蓉月餅一覽無遺。他雙拳握緊在桌麵上向身前回攏，仿佛想抓什麼卻夠不到，又或者護緊懷內東西怕遭搶。
這是怎麼了！顧倩倩囧，剛才還好好的，怎麼毫無征兆掉淚就掉淚？
顧寶珊兩夫妻顯然也意外，齊齊愣了愣。
顧倩倩躊躇：
“你沒事吧...”
這句話反而似驚醒了夢中人，有根猛地放聲，從低低抽泣瞬間升級為肆無忌憚扯喉嚨開嚎。
一時滿屋都是中氣十足的嘹亮嚎啕，可真夠傷心。
“喂，不是，你怎麼，別哭啊……”杜旭措手不及差點去捂有根嘴巴，中途領悟到不妥緊急收住變為拍拍他肩膀，同時有點心虛地往院牆方向瞄了眼。
顧倩倩秒懂老爹眼神，這是怕隔壁房東家聽見以為自家把他們孩子怎麼了。
也無怪杜旭瞬間有點抓瞎，顧倩倩打從三歲多點睡紅棺、融合外心魔後除非挨打絕不主動落淚，即便哭了也不必大人特地做什麼才能止住，所以他應付哭鬧娃的經驗幾乎為零。
有根涕淚齊流，還有一線口水合著蓮蓉、蛋黃餅餡掛下來。
顧寶珊拿紙給擦了，起身倒杯水放他麵前，拍其後背柔聲哄：
“歇歇氣，男子漢大丈夫不興這麼掉金珠子，別急先喝點水。”
有根抱著水杯大咽一口差點被嗆，邊打嗝邊大力抽泣，仿佛要爭著證明什麼似的仍嘴硬：
“我沒哭！我不是……”
“是是是……沒哭，看都熱出汗來了。”顧寶珊耐心替他順背。
顧倩倩免不得有些吃味兒，暗暗撇嘴。自己哭的時候老媽可沒如此好伺候，就會冷著臉嚇唬：“再哭就挨打！”
折騰了十多分鍾，有根方才徹底止住哽咽，問為啥哭死活不，紅腫著眼、鼻、唇周，頻頻往屋內瞄。
顧倩倩心頭警鈴大作，飯、壽麵、月餅都吃完了，這子別是想今晚幹脆賴著住下不走吧！
她故意高聲提醒：
“媽，外頭雨挺猛，給有根哥回去的時候打把大傘吧。”
現在約莫戌時過半，即晚間般左右，算不得太早了。
顧寶珊抿嘴、暗給女兒一個“少作怪”的警告表情，包了幾樣水果送客：
“有根剛才沒吃好，這些拿著回家。”
男孩明顯不情願就走，但剛哭完很覺丟臉、又年齡不知該些什麼拖延，吸鼻涕，將雙手死死背在身後躲閃著吱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