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思安自己慢慢裹著布條,鎮定自若地笑笑:“無論做局還是伯父真的有要事要和我,我都想見見伯父,正好。”
“是,您受的委屈,丞相總該知道。”
謝思安再度搖頭,卻沒有把心裏話出來。
是她該懺悔,為伯父因她受的委屈懺悔。
上一世,伯父忍到最後想逼宮時,都還為了她,想要保住司馬軻的性命。
…
日後的昏君道武帝在晚膳前來到椒房殿,謝思安正弓著腰在膳桌前仔細查看菜品。
她已經傷愈的右手握著長筷,是不是夾起菜或是點心瞧上一瞧,還未傷愈的左手則心翼翼,在接過碗時還特意翹著不去碰到食指。
道武帝進屋脫下大氅,攔腰從後抱著謝思安,手則順著臂托起她的雙手問:“這傷反反複複怎麼不見好?”
倚華上前接過謝思安手中的筷子,口裏抱怨地:“回稟皇上,皇上有所不知,娘娘總是閑不住,布膳沏茶準備湯點,哪一樣都要用手。”
道武帝捏著她的掌心:“茶湯灑在手上了?”
是灑了,她一潑好幾回,傷口太,華鵲的藥太好用,得換著花樣才能見效。
“沒有,您放心吧,院判隔日就來看一回,很快就能好的。”
這話道武帝一聽就沉下臉,“院判竟然不是日日來?”
謝思安心中暗笑,也不知道道武帝是為院判不上心生氣,還是為院判沒有戒心生氣。
上一世她母子俱亡,太醫事前事後都對前因後果一無所知毫無表態,院判若不是醫術不佳那就是早早做了道武帝的傀儡。
無論哪一種,謝思安這回動他,他都不算冤枉。
“那明日找院判來看看,您在旁邊聽,好不好?”
謝思安轉而又笑著央求道武帝:“還有寄奴,她身上的傷遲遲不見好,臣妾請您開恩,罰都罰過了,正月裏就為她好好醫治吧。”
道武帝黑著臉,似乎是怒氣未消不想答應。
可謝思安知道他定會答應,雖然第二次打過陵寄奴後道武帝沒再去看她,但倚華悄悄去探過,陵寄奴那裏多了些禦用的金瘡藥。
在聽到那藥的時刻,謝思安有了新的想法,所以她的傷遲遲不好。
在猶豫片刻後,道武帝終於鬆口:“朕拿你怎麼辦?宮人們都要作踐到你臉上了,你還一味替她們求情。”
謝思安璀然一笑,撲在他身上,笑靨如花百媚千嬌,“反正您不作踐我,有您護著,我怕什麼呀。”
她娉婷嫋娜的身軀纏著道武帝,在他耳邊嬌氣地:“軻郎,用完膳陪我去折紅梅好不好?”
道武帝側首吻了下她的眉眼,“好,朕給你吹梅花引。”
道武帝當年除了風流俊秀的眉眼,另外吸引謝思安的就是會吹悠揚動人的玉笛。
正好,謝思安也會彈一手好琴。
當年在潛邸時,他們曾琴笛想和,勾勒春夏秋冬、梅蘭竹菊。
可如今,謝思安隻想彈給重傷的陵寄奴聽。
賤奴出身的陵寄奴什麼樂器也不會,謝思安死後,每當道武帝找出玉笛想吹一曲,她都會大發雷霆。
陵寄奴覺得,吹奏玉笛的道武帝是在懷念死去的謝思安,是在對她的枉死道歉。
倚華悄悄地從椒房殿離開,偷偷走到陵寄奴所住的屋外,當琴笛之聲響起,她果然看見陵寄奴摔了藥膏。
倚華暗笑一下,更為期待後麵的大戲。
想姐好心給這種叛徒治傷?
做夢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