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中低落地:“臣妾手生了,今日回去吧。”
道武帝以為她是要麵子,謝思安素來性子柔和,隻在琴技上極其爭強好勝,今日失手,定讓她心中難過。
可謝思安其實是想回椒房殿,不回椒房殿,她怎麼把陵寄奴給逼到絕境。
道武帝在謝思安的央求下,陪她回到椒房殿,在即將跨進殿門時,謝思安的餘光看見了倚華。
她隻看了倚華一眼,倚華就立即轉身吩咐了祁陽幾句話。
太醫院院判和華鵲這一次一起來了椒房殿,道武帝沒好氣地剜了院判一眼,叱責道:“沒用的東西,皇後的手你明明是傷,怎麼到現在都不見好?”
院判畏畏縮縮地上前查看,一看之下果見皇後的手腫脹著,雖然有琴弦劃傷的因素在,但本來的傷口明顯沒有結痂。
他回頭看了眼華鵲,華鵲給了他一個“我曾如是告訴過您的”的表情。
謝思安隨口:“院判是按著常理判斷,可本宮好動,宮女們勸不住,故而總養不好這手。也不能怪院判疏忽大意,院判,是吧?”
院判心裏有愧,他深知自己因為皇後的傷,又因為包庇華鵲,所以這些沒有專心來為皇後治傷。這時,隻有跪著認錯,跪求皇後饒他一命。
謝思安見院判跪倒認罪,淺笑一笑扯了扯道武帝的衣袍,意思讓他別嚇著外人。
道武帝此時很聽謝思安的話,她一個動作,便讓一切怒火暫時壓下。
院判看得明白,皇後雖然麵上笑嘻嘻,但實際上才是皇帝情緒的主導,也在暗暗控製他們的罰與賞。
院判正在替謝思安上藥,華鵲麵無表情地遞過來一瓶傷藥,對院判:“用這個。”
想到自己為收華鵲都做過什麼,院判老實地接過了華鵲遞來的藥,用在了謝思安的傷上。
傷包紮到一半,謝思安遠遠看見,活潑有力的祁陽架著重傷在身的陵寄奴往椒房殿來。
陵寄奴一直在後退,可謝思安怎麼能讓她逃?
她麵上綻開笑容,裝作驚喜地:“寄奴能起身了?快進來,別受涼了。”
她又轉頭用哀求地口氣對道武帝:“皇上,罰都罰過了,您就原諒寄奴吧,怎麼也是我們潛邸帶進來的人。”
道武帝繃著臉,也沒話。隻看著祁陽帶著陵寄奴進來給兩人磕頭,又看著謝思安讓太醫別走,非要他們給陵寄奴把下脈。
院判的手搭上陵寄奴的手腕時,謝思安抬手喝了一口茶,以掩飾自己的笑意。
七厘破風金瘡藥,大肅皇室才能用的上好傷藥,道武帝這幾日可沒少悄悄讓人送給陵寄奴。
所以,院判怕是搭上脈很驚訝吧,奴婢竟然有這樣好的藥用。
院判搭完脈後,麵露安心與羨慕之色。
他朝謝思安回話:“娘娘仁慈,給了這宮女七厘破風金瘡藥,她的傷已然沒有大礙,再過些日子就能痊愈。隻是這藥是為重傷所用藥性凶猛,傷口不流血後就切切不可再用了。”
謝思安聽罷,“咦”了一聲,下意識地:“七厘破風金瘡藥?本宮沒有這東西啊……本宮素來隻有父親傳下的接骨紫金丹和地錦草膏,都賜給了寄奴。”
院判以為自己斷錯了,他便讓華鵲也把脈試試。
陵寄奴已經察覺不對,她藏起自己的手腕,不肯讓華鵲再碰。
謝思安餘光之中,道武帝從來沒有破綻的臉上,終於浮現了一絲窘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