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翼是道武帝從清河王府帶來的親信,看這樣,道武帝已經去宮正司為陵寄奴善後過。
她翻開奏報,麵上一冷,接著直接把奏報扔在了宮正司來人的臉上。
“本宮是脾性好,宮內宮外也都知道,可也沒好到這一步,你們宮正司便是如此欺瞞於我?寄奴怎麼可能會和太醫有私情?”
宮正司負責審訊的宦官戰戰兢兢跪在下方,顫聲回答:“因是您的婢女,宮正司不敢用重刑,但她老實,受了幾下就交代這些。我們也依照她的供詞去逮了那個太醫,太醫如今已入宮正司,奴婢等嚴刑拷問,很快便能給娘娘答案。”
“哪位太醫?”
宮正司宦官磕頭回道:“華鵲,華太醫。”
謝思安驀然想起,道武帝在殿前的話:“還是你們太醫院有人和她私通!”
這兩人還真是心有靈犀一點通,道武帝一句提示,就讓陵寄奴抓到了救命稻草。
謝思安咬著牙,麵上卻是繃著笑臉,對宮正司宦官:“本宮的侍女受你幾下輕罰就招了這些,太醫院重罰還不知道怎麼樣呢。你也別審了,就直接把人都帶到這兒來吧,本宮親自來問。”
宮正司唯唯諾諾應了,謝思安靠在軟墊上招來了倚華。
“宮正司的人都要盡快查清底細,此番結束後要盡快撤換,如果自己人不夠,就去找伯父要人。”
倚華點頭,謝氏在宮內雖然不上樹大根深,但宮內外一起運作,很快便能收獲效果。
“那陵寄奴呢?您準備……”
謝思安一抬手讓她住口,陵寄奴、華鵲在宮正司的押送下,已經到了椒房殿門口,謝思安也不讓他們進來,而是吩咐人搬把椅子去殿外。
她裹上黑狐大氅,內裏是寶藍色的長裙,珠翠還未戴全,有一種慵懶但華貴的氣息。
今日陽光正好,當謝思安走出大殿時,金燦燦的陽光打在她白皙的肌膚上,讓她籠上了一層光彩,耀眼奪目。
陵寄奴微眯著眼睛,極力維持著自己的可憐,但依然沒有掩飾住看見謝思安那一瞬的忿恨。
她心性不夠堅韌,比道武帝差太遠。
謝思安如是想著,坐在了圈椅上,她手指掐著圈椅的鳳首,斜睨著被押來的華鵲:“華太醫,本宮竟然不知道你還有這樣的本事?”
她又轉而看向陵寄奴,“寄奴,這太醫如何勾引與你,你一一來,今日本宮在這兒,自當為你做主。”
華鵲倒是不慌不亂,他跪在地上一副不屈不撓、鐵骨錚錚的姿態,端看著謝思安的眼睛:“回稟皇後娘娘,微臣一人做事一人當,願意一一來。”
華鵲突然殺出,謝思安倒好奇他會些什麼了,她一抬下巴示意華鵲繼續。
於是華鵲開始娓娓道來,如何在清河王夫婦進宮繼承大統開始對陵寄奴一見鍾情,如何在皇後娘娘受傷時得知陵寄奴挨打,如何偷偷半夜去瞧過陵寄奴,又如何為她偷偷配置了上好的傷藥。
他的描述跌宕起伏、驚心動魄,比洛京的書人還要精彩,若不是知道華鵲都是瞎掰,謝思安都感動得想要成全他們了。
最後華鵲還鄭重叩首:“一切罪過微臣一力承擔,請皇後娘娘罰我一人就好。”
“是嗎?”
謝思安盯著華鵲的眼睛,華鵲朝她從容一笑,接著謝思安歎了一氣問陵寄奴:“寄奴,是嗎?”
“是。”陵寄奴伏在地上,看不清她的表情,隻有指尖摳著椒房殿前的地磚暴露了她此時的心緒。
“既然如此,本宮也不好棒打鴛鴦了……”
謝思安哀歎一聲,作勢要點上一段鴛鴦配,宮正司也一臉默認態度準備認下。
謝思安心中氣惱,但麵上卻冷靜,她吩咐道:“宮正司去取寄奴和太醫的名籍來,本宮來瞧瞧八字是否般配。”
宮正司宦官卻愣在當下,不敢動彈。
他自然清楚,這事是假的,他掌管宮正司多年,怎麼可能不事先去查華鵲的底細,又如何不知道華鵲在扯謊。
但上麵曾吩咐,此事大事化、事化了,他這才順手推舟,默認此事。
畢竟,誰都知道,皇後質弱,不是善於心機拷問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