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去!不去!”

倚華關上了盒子,“那你就隻能去掖庭獄了,娘娘,她念著和你往日的情分,想要幫幫你,可你不爭氣,那就沒法子了。”

罷,兩個宦官架起陵寄奴就走,陵寄奴驚恐地喊了起來,死命地踹著那兩人。

掙紮著被拖到門口的那刻,倚華:“站住,寄奴,你再想想?我也心軟,畢竟我們一起伺候娘娘這麼多年了。”

“我不敢,求您了,放過我……”

“唉。”倚華打開盒子拿出一隻珍珠臂釧戴在了陵寄奴的手上,“瞧瞧,多合適。我也心疼你一回,你隻要站在清心庵外就好,娘娘也隻是想給老王妃送些東西,你送去就是,老王妃若是傳你進庵你可以不進,一切有娘娘做主。”

“真的?”

倚華居高臨下地點點頭,“真的,有娘娘在,老王妃如今還是老王妃,對吧?”

陵寄奴當然知道,清心庵那位如今無名無權,皇後才是根深蒂固之人。

倚華抓著她戴著珍珠臂釧的手:“好好去,有娘娘在,你怕什麼?”

“她會怎麼處置我?”

倚華抱住了驚慌失措的陵寄奴,“娘娘,她會保你無虞,隻要寄奴聽話,她會賞你更多,什麼都給你。”

陵寄奴拚命點了點頭,她深吸一口氣,那股縈繞多日的香味再次填滿她的鼻腔,她的心跳的飛快,隻想抓住眼前的救命稻草。

第二日一早,禮部和宮正司早早在紫微宮東司馬門備下轎攆,帝後相攜而來,登攆前往清心庵。

此事備下突然,朝臣們也是在早朝時刻才知道這日免朝,皇帝已去拜見生母。

有些執著於帝位宗廟正統的老臣湊到了丞相謝方衝身邊嘀嘀咕咕,謝方衝並不想聽,把他們全都打發走後,找出南朝襲擊三州七縣的軍報讓兵部先議個章程。

不少明白事理的朝臣也懂了謝方衝此舉意思,南方戰事若有失,那就是國將不國,還鬧什麼宗廟尊封?都滾一邊去吧!

謝方衝有些老寒腿,洛京雨雪不斷讓他也病痛不斷,他吩咐完兵部的事後,躲到一個隔間裏揉自己的膝蓋。

揉了幾下,隔間的門被撞開,寒風竄進,讓他不滿地皺起眉頭。

看見來人,他的眉頭皺的更深,“棠之啊,你這些日子都跑哪兒去了?羽林衛都告到我這兒來了,你王大人屢屢空班,讓我好好管教你。”

王棠之掩上門,拿出一對烤好的鹽包遞給謝方衝:“謝叔叔,試試?”

謝方衝敷在膝蓋上,立時覺得好了一些。

“別把心思花在這些事上,想想你爹,想想你王氏的那些叔伯,我還能保你多久?”

王棠之點點頭,擠到謝方衝身邊:“這軍報,要不是送到快馬禦前去?”

謝方衝按著鹽包問:“為何?”

“國將不國,還鬧什麼宗廟尊封?”

謝方衝嗬斥了他一句:“胡鬧!這是你該的嗎!”

“反正我姑母也不願意出來,您就把這軍報送過去,讓皇上找個借口回宮,免得在那兒杵著尷尬。”

王棠之伸伸懶腰:“謝叔叔還不知道我家姑母嗎?咱們給皇上和皇後一個台階下吧,今日這麼風雨交加,在那種地方淋著不值當。”

謝方衝瞧了眼外間,北國的寒風淒冷刺骨,的確如王棠之的一般。

“你就這麼不喜你姑母?”

王棠之“嘁”了一聲,對謝方衝:“謝叔叔,我爹遺言,別放她出來也少搭理她,您可別忘了。”

謝方衝拍了拍他:“我知道,我就怕啊,是你爹嘴硬而已。”

他罷把軍報的抄本放在王棠之手裏,“羽林衛,你也該做點正事了,你去送吧。”

王棠之接過,倒也不拒絕,抬腳就走。

走前謝方衝又叫住了他,語重心長地:“棠之,好好在皇上麵前表現,我想替你要回王氏主支的地位,也得你先有個好的一官半職吧?”

謝方衝眼裏分明寫著“我求求你了”,王棠之訕笑一下問:“謝叔叔,我就這麼不是東西?”

謝方衝“哼”了一聲:“行如風今年開嗓,千兩黃金的開嗓錢是你出的吧?”

王棠之聽見這句,變了臉色揣著軍報拔腿就跑,連個話都不敢回。

謝方衝把手裏的鹽包翻了個麵,無奈地低歎:“老王啊,你這兒子……太不省心嘍。”

謝思安到清心庵的時候,眼瞧著道武帝的神色一點點冷下來。

前方是陵寄奴珠翠纏頭立在寒風裏,後方是王棠之騎快馬喊著“前方急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