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也坐不住了,在室內踱來踱去,大腦飛速運轉,分析利弊,大將軍年事己高,又被死死壓在邊關,無法回京,沒有皇後的扶持,王淵根本鬥不過慕清泉,敗是遲早的。雖然朝臣,軍隊大半站隊王家,但危難時刻,夫妻尚且各自飛,更何況這些以利益,權勢相交的權貴們。
而太孫再弱,也是正統,小小年紀己有帝王之威,有秘府支持,有禁軍,三大營守護,還有個神秘莫測的太孫妃扶持,重整河山指日可待。
太孫妃給兩日時間考慮,兩日後便是國庫查帳結果呈報朝堂時,這可是太孫殿下與王家的第一場正麵交鋒,勝負關係重大,難道太孫妃想借他手揭開國庫假帳。在形式未明朗時,就公然反判王家不明智,更何況賣友求榮的帽子一旦戴上,他又如何在朝中立足,他雖是王家心腹,可從來沒貪過國家一兩銀子,太孫連司農寺大夫那樣的貪官都能重用,想必也不會為難自已。可他苛扣軍晌,這可是誅九族的大罪,太孫妃知道嗎?知道了還會饒他嗎?他左右為難,遲遲下不了決斷。踱了一上午,一咬牙,快刀斬亂麻,先去會會太孫妃,看情況在定奪。
出兵部大門,向內務府走去,他要以求見德妃娘娘之名進後宮,然後再讓德妃想辦法幫他拜見太孫妃娘娘。剛到內務府大門,夏花迎過來深施一禮道:“奴嬋東宮夏花奉娘娘之命迎大人入宮。”
孫家昌詫異道:“娘娘怎知我要入宮?”
夏花答道:“娘娘常誇大人是聰明人,聰明人最會審時度勢,大人說是嗎?”
孫家昌暗暗驚訝,心中對太孫妃的評價又提高了許多,一路走去,竟來到了養心殿。孫家昌難掩驚喜道:“皇上要召見臣。”
夏花忙道:“是太孫妃娘娘召見孫大人,請進吧!”來到禦書房,隻見顧朝歌穩坐禦桌前,手中擺弄著玉璽,而崔旺則站在身邊。孫家昌忙壓下心中驚詫,行大禮道:“臣孫家昌叩見太孫妃娘娘千歲千千歲。”
顧朝歌緩緩道:“孫大人想明白了。”
半個時辰前,孫家昌還無法選擇,一路走來,來到養心殿,見到崔大監都在娘娘身邊伺候著,而娘娘一副心安理得,寵辱不驚的神情讓他知道,他賭對了,這小姑娘才是大昇真正矽掌權者,皇後輸了,王淵,大將軍也不會是她的對手。他下定了決心恭敬道:“臣想明白了,臣孫家昌誓死效忠殿下,娘娘。”
顧朝歌冷笑道:“孫大人不怕本宮借刀殺人嗎?”
孫家昌沉默半晌道:“國庫帳目臣所知甚少,恐成不了娘娘手中的刀。”
顧朝歌微微一笑道:“本宮喜歡你的坦率,本宮要借的刀已經磨好,無需愛卿出麵,愛卿放寬心吧!平身,賜坐。”
孫家昌忙叩頭道:“多謝娘娘厚愛。”
顧朝歌緩緩問道:“孫卿可知本宮為何要拉拔你嗎?”
孫家昌忙道:“臣不知,請娘娘指點。”
顧朝歌從書桌上拿起一迭資料,示意崔旺送給孫家昌緩緩道:“孫卿雖為王家心腹,於公將兵部治理得很好,提拔了不少可用之才,於私不曾貪奪朝廷一兩銀子,可謂是個好官,所以本宮不想殺你。但你身為兵部尚書,卻因依附王家,每年從國庫中取出近千萬兩銀子用做兵晌,可除了邊關王家軍及與王家親近的軍隊能得到實打實的軍晌,其餘與王家有嫌隙的軍隊的軍晌則是拖了又拖,以至於大昇幾十萬軍隊成了王家的私兵,此一罪就可誅你九族。本宮思來想去,你孫家乃是隴西大族,多年來修橋鋪路,施粥濟民,名聲極隹,本宮亦不希望因卿一人之過,連累孫氏一族。
孫家昌大略看幾頁,便知他所有好的,壞的,太孫妃都了如指掌,嚇的麵如土色,撲通跪倒道:“臣一人之罪,與家族無關,求娘娘寬恕孫氏一族,臣願一死謝罪。”
顧朝歌冷冷道:“本宮不會遷罪與孫氏一族,也不會要卿的命。從現在起,卿不再是王家的兵部尚書,而是大昇的兵部尚書,國庫尚有一批軍晌,月初就要發放,本宮命你戴罪立功,必需將拖欠軍隊的軍晌全部補齊,與王家親近的軍隊軍晌減半,要讓各軍隊明白,今時不同往日,發軍晌給他們的不是王家,而是大昇的百姓。他們要效忠的也不是王家,而是我慕容氏。你可做得到?”
孫家昌被顧朝歌的氣勢震住了,心悅誠服道:“臣代隴西孫氏一族多謝娘娘不殺之恩。臣拚盡全力也要完成娘娘重托。”
目送孫家昌離去,崔旺擔憂道:“娘娘,這孫家昌可是王家的心腹,他是真心投誠嗎?”
顧朝歌緩緩道:“以金相交,金耗則忘。以利相交,利盡則散。以勢相交,勢去則傾。以權相交,權失則棄。王家能給孫家的,殿下都能給,給的還正大光明,孫家也可受之無愧。孫家昌此人私心有,但能潔身自好,又將兵部治理的很好,本宮也找不岀能接替他的人,他是聰明人,投誠是他深思熟慮的。本宮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