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漢忠惶恐,方禦史一副成竹胸道:“殿下,臣能贏。”
慕容安心情大好道:“孤拭目以待,不過既然是賭約,隻免官是不是太輕了,不如這樣,兩日後若國庫帳目有假,紀卿,孤就扒了你的皮,若紀卿贏了,方禦史誣告朝廷重臣,不僅要免官,還要再杖一百。二位可有異議?”
眾臣麵麵相覷,心中暗驚,殿下小小年紀,心可夠毒辣的,甭管是扒皮,還是杖一百,這都是要命的。
方禦史大義凜然道:“臣無異議。”
紀漢忠臉色蒼白,腿都嚇軟了,輸了要扒皮啊,國庫帳目有假,他心虛,不敢無異議,他用求救的目光看了王淵一眼,大人,救命啊。
王淵岀列恭敬道:“臣有異議,殿下是君,君要臣子死,臣子不得不死。但君王要有君王的氣度,中書省有糾正君王言行的職責,扒皮,杖打太過血腥,臣覺的不妥,若臣子真有過,自有律法約束。”
他就是要明明白白告訴太孫,他這中書省中書令不是擺設,若太孫言行有過,他有糾正的權利。
王淵岀頭,大部分大臣又紛紛岀列,齊聲道:“臣複議。”
顧朝歌輕笑道:“中書省有糾正君王之過,更有糾正百官之錯,高成虎身為大將軍左膀右臂,竟然投敵判國,大將軍沒有監管失職之錯嗎?怎麼中書令眼中隻有君之過,而無臣之錯呢?”
顧朝歌話音一落,慕容安立馬領會其意沉痛道:“中書令說的對,是孤言語有失,孤認罰,來人,宣國子監代筆,將孤今日言行一一記下,發明詔於各州,府,縣,務必讓大昇百姓都知道孤的過錯。,對了,將大將軍之錯也記下,一起詔發全國,中書令覺得如何?”
王淵覺得胸口如被重擊般,堵得慌,他又被太孫威脅了,雖恨的牙癢癢,可又毫無辦法,父親的名聲重於一切,他跪地恭敬道:“殿下無過,是臣有錯,求殿下責罰。”
顧朝歌安撫道:“中書令的忠心殿下明白,可殿下年紀還小,中書令還要盡心輔佐。至於高成虎,本宮覺得他判國證據確鑿,無需再審了,刑部盡快結案吧。”
慕容安冷哼道:“快拉出去砍了吧,孤的臣子都很金貴,可別再有那犯傻的臣子不怕死的往他身上撞了,中書令,你說對不對?”
這指桑罵槐的,王淵隻能厚著臉皮裝聽不明白了,恭敬道:“殿下聖明。”
王淵妥協了,複議的大臣覺的挺沒勁的,殿下與中書令針鋒相對,他們這些人擼胳膊挽袖子上去為中書令幫腔,想一鼓作氣削弱太孫的氣焰,結果人殿下幾句話就讓中書令服了軟,他們這些幫腔的被扔在半道,進退維穀。
幫腔的灰心,紀漢忠卻是失望極了,為了大將軍的名聲,折了蔡吉申,如今隻聽了太孫幾句話,又舍棄了自己,他是為什麼要死心塌地的為王家賣命啊。他正後悔,豈料殿下還記著他呢:“紀卿對孤的提議可有異議?”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紀漢忠硬著頭皮道:“臣一片忠心,天地可鑒,無異議。”
“無異議就好,兩日後,眾卿陪孤看一場辯忠奸的大戲。”慕容安想想,臉上不由露岀笑容。
王淵看著慕容安臉上的笑容,心咯噔一下,他常聽侍候殿下的內侍說不怕殿下鬧,就怕殿下笑,這殿下笑的越甜,憋的壞就越狠,惹的禍就越大,內侍的下場就越慘。今日殿下重提國庫查帳,又加重懲罰,還笑的如此詭異,他心裏陣陣發毛,生怕殿下又他想出什麼壞主意來對付他。
殿下這個人,乖張的很,也霸道的很,行事無所顧忌,但他隻當他是個頑劣,任性的孩子,從未想過有一日這孩子會有能力把刀砍向王家。
想想殿下小時候多可愛,白白胖胖的,眼睛又大又亮,一笑兩個小酒渦,那時太子妃常帶他去坤寧宮,兩,三歲的孩子奶聲奶氣,搖頭晃腦的背三字經。
可不知從何時起,他就調皮起來,不僅荒廢學業,還戲弄夫子,太子,太子妃死後,他更是如脫僵的野馬,沒人拽得住他了,滿腦子的聰明都用在作上了。
有一次他進宮,殿下前腳規規矩矩的見禮,後腳就要打悶棍,幸虧內侍告密,他才幸免一難,皇後訓斥幾句,殿下便撒潑打滾,哭爹喊娘,鬧的坤寧宮人仰馬翻,最後鬧到皇上那裏,皇上氣的大罵一頓,結果殿下竟躺在養心殿絕食,兩頓不吃,皇上就慌了,又勸,又哄,折騰得皇上頭發白了一片才了事,他知道皇後是故意縱容,才將殿下養成了胡攪蠻纏的渾不吝,,當時他還可憐殿下呢?可今時今日,他才知道該可憐的是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