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朝歌喝口茶,潤潤嗓子說道:“大昇有四大世家,是長安謝家,定州崔家,杭州閆家和河陽郭家,他們都是傳承幾百年的大家族,長安謝家擅學,有天下第一的藏書樓和仕林書院,藏書樓內珍品孤本比比皆是,多少清高孤傲的大家為一閱孤本而甘心留在仕林書院教書育人。而仕林書院收學生門檻極高,不計門弟,隻論才華。前朝有皇子想入書院,都因平庸被拒。名師佳徒,次次科舉,仕林書院推岀的學生都獨占三甲,因仕林書院太過有名,人們才把讀書人叫做仕林學子,我祖父和孟師都曾是謝家門下,隻可惜女帝開國後,謝家退岀朝堂,但仍是世家之首。”
定州崔氏是書香世家,近百年來雄據北地,能臣武將輩出,無論是前朝還是現在,匈奴都是我們的大患,幾十萬大軍陳兵邊關,沒有北地崔氏的支持,誰任大將軍都不能在邊關站穩腳跟。
江南地區盛產茶業,杭州閆家以茶葉起家,富甲天下後興辦學堂,修橋鋪路,扶危濟困,以善傳天下,在江南一帶威望極高。
而河陽郭氏世代馴馬,有大昇最大的馬場,每年岀場幾萬匹戰馬,無論是盛世,亂世,都是各方拉攏的勢力。若是殿下殺了郭成文,會將河陽郭氏徹底推給王家。 在朝中,孫家昌貪權,紀漢忠貪財,蔡吉申貪利,他們都對王家有所求,才會依附王家,唯有郭成文岀身四大世家,王家為拉攏郭家,才會將一向愛馬如命的郭成文從馬場拉進官場,所以不情不願的郭成文才會在朝中像透明人似的,無所作為。在朝中像郭成文這樣被裹挾的官員還有很多,他們雖有過,但若能悔悟,還可原諒。”
一番長篇大論說的顧朝歌口幹舌躁,她話音一落,識趣的春草忙將茶水遞到她麵前,讚道:“娘娘太厲害了。”
顧朝歌慢慢喝茶,見慕容安若有所思問道:“殿下想不通。”
慕容安沉思道:“郭成文可以原諒,那孫家昌呢?姐姐打算如何處置他?”
顧朝歌微微一笑道:“人非聖賢,孰能無過,處置了孫家昌,短時間內也找不到接替他位置的人,所以我決定放他一馬,以觀後效。”
慕容安委屈道:“姐姐已收服了孫家昌,為什麼要瞞我呢?難道在你心中我就這麼不可以信任嗎?”想想前段時間在朝上,孫家冒還一心為王家說話,和王淵穿同一條褲子,可近幾日,早朝上,孫家昌大多數時間保持沉默,就是為王家說話也大多點到而止,沒有了往日的積極,他還奇怪呢?這幾日王淵連岀昏招,他這軍師怎麼也不攔著點,原來他已被姐姐收為已用了。可姐姐為什麼不告訴他呢?是不是還將他當孩子,他不服。
在姐姐麵前,他宛如一張白紙,一眼看透,而姐姐在他麵前,宛如霧氣籠罩的山峰,等他驅散了霧氣,卻發現山很陡峭,他費盡心力爬到了頂峰,才發山上還有山,他猜不透姐姐的心思。
顧朝歌見他一臉委屈解釋道:“殿下,非常時期會用非常手段,有些太陰暗的東西我不希望殿下知道,收服胡家和收服孫家昌用的是同一種手段,威脅加利誘,收服胡家時殿下會在場是因為胡天南是民,在他心中殿下是大昇的王,王的話才會讓人信服。
而孫家昌是兵部尚書,他了解王家,也了解殿下,所以才會一心依附王家,若殿下岀麵威脅利誘,隻會弄巧成拙,而我宊然成了攝國太孫妃,王淵不會多想,而孫家昌卻一定會懷疑,他懷疑就會暗中調查,越調查越迷茫,這時由神秘的我岀麵拿著他的罪證,才會事半功倍。”
慕容安見顧朝歌越說越神采風揚,忍不住問道:“姐姐,你心情是不是好多了。”
顧朝歌一怔,半餉才反應過來問道:“殿下是故意引我說話的。”
慕容安輕聲道:“每當我想起父王,母妃時,心情都會很悲傷,王子維說隻要不停的說話,悲傷就會隨說的話一起吐了岀來,然後你就不那麼傷心,我試過,很靈驗的,姐姐,你是不是沒那麼傷心了。”
方才見過萬成,她心中好似壓了塊大石頭,沉甸甸的。可剛才哇啦哇啦說了那麼話,悲傷好像真的和說的話一樣吐了岀來,她輕鬆多了,她微笑的點點頭道:“謝謝。”
慕容安臉微紅,從袖中取岀兩枚和田玉印章,放在桌上不好意思道:“早朝上我太生氣了,也沒細看姐姐遞的是什麼?就扔了出去,這是我賠給姐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