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而時習之,不亦乎。
林晧然全心全意地投入於書海中,而且孫吉祥仿佛是個帶著搜索功能的圖書館管理人員,總是能夠在最短的時間,幫他找到最合適的書籍。
當看到成化年間某禦史一份抨擊藩宗開支弊端的奏折時,他不由得輕吐了一口濁氣,將這一本書籍輕輕合上。
在他的印象之中,大明直至亡國,似乎都沒能將這個弊政解決掉。很顯然,這個弊端執政者不可能看不到,隻能大明政權的服務對象從來都不是百姓。
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林晧然心裏頭泛起了一抹苦澀,很多官員都是“張口百姓,閉口下”,但麵對著這個大明最大的弊病,卻都成了“睜眼瞎”。
不得不,這是一個頗具諷刺的時代,怪不得後世會對一些清流官員進行抨擊。
時間不經覺,已經到了中午。
卻不知是徐渭有意還是無意,在跟他商量一起去用餐後,他又將諸大綬一並叫上,而諸大綬亦叫上了一個老頭。
“下官金達,號星橋,丙辰科進士,江西浮梁人,見過林修撰!”金達的頭發已經蒼白,朝著林晧然認真地行禮。
林晧然發現眼前人已經五十多歲,在給他行禮的時候,手指還微微地顫抖著。再看著他這身七品官服,心裏不由得一歎。
這就是大明的現狀,是要為國為民,結果卻寧願耽擱半輩子,亦要一頭紮在科舉路上。還不屑於舉人官,隻為追求一個進士的功名。
現在功名到手,人倒是風光了,但最終卻隻能是碌碌無為。以著這個年紀進入官場,又是到了最需要熬資曆的翰林院,怕還沒來得及施展抱負就得告老還鄉了。
一行五人到了翰林院的飯堂,湊著一張桌子而坐。
諸大綬沒有受到昨醉酒的影響,跟著他們凝重地道:“咱江浙又出事了!倭寇進犯江浙黃華,焚劫了很多村莊。”
“不是汪直接受招安,江浙要享受太平了嗎?”毛惇元蹙起眉頭道。
“這些鬼話都能信?”諸大綬嗤之以鼻,臉上帶著一絲殺意地比著手刀道:“那些倭寇窮凶極惡,不殺終是禍害!”
“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金達文縐縐地搖頭晃腦地著,接著認真地發表觀點道:“我倒覺得吳部堂的辦法最妙,對這些倭首進行招安。”
諸大綬的眼睛閃過一抹不悅,顯然不讚同金達的觀點,扭頭望向林晧然認真地問道:“林修撰,你的意見呢?”
林晧然明白切忌交淡言深,微笑地推脫道:“我對江浙的情況卻是不熟,倒是文長兄做過吳部堂的幕僚,倒不如聽聽他的高見!”
大家聽到這話,亦是紛紛望向了徐渭。這人作為胡宗憲的幕僚,對江浙的事情自然比常人知道得更多,對倭寇問題肯定能看得更全麵。
“我哪會有什麼高見!”徐渭亦是胗搖了搖頭,但終是忍不住繼續道:“不過伐兵的話,我確實認為是下策。像前年我們除掉了徐海,去年卻冒出了徐亮,而若我們動用兵力除掉汪直,我可以很肯定地,接著仍然會出現第二個汪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