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孫吉祥無法猜透林晧然的心思,帶著滿肚子的疑惑前去吏員的辦公區,查看有沒有重大的案子。
沙沙……
林晧然低著頭細細地翻閱著資料,認真地投入於工作之中。
滿額征糧,這對於任何一個縣衙而言,都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在國朝初立倒還好,但到了如今的嘉靖朝,能征足八成都是一件極了不起的事情,甚至在江浙的某些府縣能征得六成都可以得到優評。
除了像泉村那種無力繳稅的貧民外,還有就是當地勢力雄厚的豪強,若他們拒不納稅,縣衙的官差根本就無計可施。
就拿遂城的龔三光來,知縣都要賣他幾分麵子,他若真不繳稅的話,下麵協助收糧的官差真敢對他采用暴力征糧那一套嗎?
正是如此,征糧是一件很吃力的活,且往往都不能讓人感到滿意。
林晧然翻開海康縣的糧冊,發現前四年都不足七成,但今年的秋糧卻在八成之上。
對於這個發現,他理因感到高興,畢竟海康縣的大戶都很給麵子。
隻是他亦是產生警惕,這事同樣明海康縣的大戶或多或少都有抗稅的惡習。這第一次征糧是給麵子,但保不準下次就要抗糧,甚至會對他下手。
在意識到這一個問題後,他又是認真地進行翻查。誰是一直繳稅的良民,誰又是抗糧的頑固分子,他開始進行逐一排查。
讓他驚奇地發現,海康縣第一大戶錢家竟然是納稅的良民,五年間都沒有拖欠過一粒糧食,簡直可以發放錦旗獎勵了。
在中午用茶點的時候,韋主薄聽到林晧然的詢問,對錢家當即是豎起了大拇指稱讚道:“錢家真可謂是咱縣的大善之家啊!錢家不僅沒有欠稅糧,還支助一些貧寒子弟上學堂,為家鄉修橋鋪路,南渡河的錢彬橋,就是他們家出錢修建的。”
“錢彬?這名字有些耳熟,我好像在哪裏聽到過。”林晧然愣了一下,亦是疑惑地道。
韋主薄微微一笑,拱手道:“錢彬是我們海康縣的驕傲,大人若沒聽過才稀奇。他是正德年間的進士,官至鬆江府同知,官聲頗佳,解甲歸田後又創辦族學,錢氏因此出了不少讀書人,其嫡玄孫錢輝更是取得今年廣東秋闈第十名的佳績。”
林晧然恍然大悟,敢情這是海康縣少有的大明進士,怪不得他都有些印象。至於錢家為何會成為海康縣最大的地主,恐怕亦是跟錢彬有關了。
按著雷州府的規定,進士免稅二千畝,舉人免稅五百畝。
對於這種事的好處,林晧然是深得其利。他高中解元的時候,有人便主動給他送來了田產。而他中得狀元的時候,情況雖然並不清楚,但這次回來卻有很多田產掛於他的名下。
僅是因為一場科舉考試,他便從一個無產人士一舉成為了一名大地主。
這錢家能夠成為海康縣的第一大地主,估計應該是發跡於錢彬,而後又出了數位取得功名的讀書人,這才有了現在的錢家。
不得不,這時代最好的投資,不是做什麼買賣,而是培養出一個考霸。隻要獲得了功名,那這輩子就算是衣食無憂了,財富將會滾滾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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