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有才正想要話的時候,卻見林晧然帶著翁員外從內宅走來,他當即跟著大家站起來紛紛朝著這位年輕官員見禮道:“草民參見府尊大人!”
畢竟都是雷州城有頭有臉的鄉紳,甚至有幾個人還是秀才的功名,如今一並給林晧然作揖,但沒有人會選擇跪拜。
林晧然沒有托大,朝著大家拱手溫和地笑道:“抱歉了!本官方才處理些瑣事來遲,還請諸位莫怪!”
大家連稱不敢,亦是躬身恭迎著他,而林晧然當仁不讓,直接到了主位就座,臉上保持著溫和而又不失威武的微笑。
待眾人都跟著落座後,林晧然便是端起酒杯起身道:“各位都是雷州城的,能夠前來參加本官的午宴,本官甚是歡喜!”
眾人都紛紛起身,跟著林晧然虛碰杯,然後飲下了這一杯酒。
林晧然卻是不著急事,仿佛這次就是宴請朋友前來敘舊般,跟著同桌的幾位土財主閑聊。一會主動向陳有才打聽一下陳開平的事,一會又關心苟員外的傷勢,卻是沒有擺什麼架子。
他不主動挑明酒席的意圖,其他人亦是不好主意詢問,這裏便包括擁有雅氣的錢善。錢善很剛正是不假,但林晧然真坐在麵前,卻亦不敢絲毫造次。
任誰都明白,林晧然的出身和年紀就擺在這裏,他日入閣拜相都是有可能的事。哪怕不能攀上這棵大樹,亦不敢得罪這號人,從而為子孫後代惹禍。
卻是這時,廝又端上了一盤普普通通的簸箕炊。
林晧然略感意外,衝著廝疑惑地道:“你們酒樓沒菜可上了嗎?”嚴格而言,這簸箕炊並不算是菜,而是一道主食。
卻不用那個廝解釋,旁邊的苟員外便是微笑著介紹道:“府尊大人莫要怪酒樓,這道是我們雷州城有名的進士簸箕炊。”
林晧然聽到這話,若有所悟都望向一直板著臉的錢善,這時錢善的臉上分明寫著一絲的得意勁。
這進士簸箕炊確實是跟錢善的祖父錢彬有關,話錢彬出身於貧寒之家,蹉跎了三十餘載,仍舊隻是一個窮酸秀才。
在屢次落榜後,家底早已被掏盡掏空,到最後竟然連吃飯都成問題,更不要湊足前往廣州府參加鄉試的盤纏了。
一位賣簸箕炊的老婦人憐惜於他,不僅讓他免費吃簸箕炊,還掏出積蓄支助他赴考。亦就是那一年的鄉試,錢彬中得了舉人,而後又中得了進士。
雷州城沒少好事之人,便將老婦人賣的簸箕炊稱為進士簸箕炊,並受到文人追捧,從而成為雷州城中一道文人常點的菜品。
“如此來,是本官失禮了,我得嚐嚐才行!”林晧然微笑地著,便抄起筷子夾起一塊簸箕炊放入嘴中,發現油香撲鼻,確實比一般的簸箕炊要更香更可口。
“味道如此?”眾人期待地問道。
“入口香滑,油而不膩,不愧是進士簸箕炊!”林晧然不是二愣子,便是點頭稱讚,然後望著滿臉得意勁的錢善又是客套地問道:“不知那位老婦人是何方人士,姓甚名誰?”
咦?
苟員外頓時一愣,雖然他從將這個典故聽出了老繭,但突然間發現,他還真不清楚那個老婦人的情況,便求助地望向了錢善。
錢善臉上的笑容不變了,卻是寡淡地道:“那老婦人膝下無兒無女,我錢家將那她奉養年,亦是對得住這份恩情了!至於她何名何姓,這根本就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