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苑,萬壽宮。
嚴嵩和徐階一同進到了這裏,隻是他們被宣召進來,卻遲遲不見嘉靖的人。不過對這種情況,他們已經是見怪不怪了,聖上曆來是重修道而輕政務,修道的事情忙完才會過來處理正事。
嚴嵩的須發顯得更蒼白,且沒有以往般整齊,臉色顯得不是很好。在一位太監的摻扶下,他坐到那張被特許的繡墩上。
嚴嵩在官場無疑是奸佞之徒,但在感情上卻極為專一,一生隻有一個妻子並不曾納妾。
他於十九歲娶了青梅竹馬的歐陽淑端,但在無後為大的社會觀念中,卻是硬挺到三十三歲都沒有納妾,而那一年歐陽淑端幫他生下唯一的兒子嚴世蕃。
昔日的工部尚書趙文華得寵,在一定程度上,卻是搏得了義母歐陽淑端的歡心。
隻是世事無常,嚴嵩的妻子歐陽淑端卻突然撒手離世,致使嚴嵩一夜間蒼老了不少,甚至還大病了一場,至今都沒能恢複以往的精氣神。
以往他是恨不得將西苑當家,但當下卻經常回家了,哪怕那個人已經不在。
身穿著素白色道袍的嘉靖走出來的時候,身上散著一陣香味,毅然是剛剛洗過澡的樣子,卻是直接詢問道:“又發生什麼事了?”
話中的語氣顯得不耐煩,當今的嘉靖已然是沉迷於修道之中,卻是討厭令他煩心的事。當下兩位閣老一同出現,無疑又發生了一件煩心事。
當然,他的矛頭不是針對嚴嵩和徐階,而是針對讓他不能專心修道的煩心事。
“啟稟聖上,這是廣東方麵送來的奏折,請先行禦覽!”出聲的並不是嚴嵩,而是大明次輔徐階,高舉著手上的奏本高聲地道。
隨著嚴嵩分心於亡妻的喪事,且嚴世蕃已經因守製而離開了內閣,徐階這位大明次輔已經指染到更多的權力,甚至爭得了一定的票擬權。
黃錦望了嘉靖一眼,然後心領神會地將奏本呈到嘉靖麵前。
嘉靖的心情原本還算不錯,但看著奏本的內容,額頭的青筋浮現,然後狠狠地往著案上一摔,大聲地質問道:“究竟是誰幹的?”
聲音很是憤慨,仿佛是誰觸了龍鱗般。
卻不怪嘉靖會如此生氣,上次恩科鄉試就鬧了一起重大的鄉試舞弊案,揪起了南京禮部尚書王用賓那條蛆蟲。三年前,在他的三令五申之下,才讓嘉靖三十七年的鄉試平衡度過,結果這次鄉試又爆出了如此的醜聞。
當下這一件事情,已然不是一般的鄉試醜聞,簡直就是打他朱厚熜的臉。
“皇上,這知曉廣東鄉試題目僅是禮部尚書吳山和廣東鄉試主考官金達,此二人肯定脫不得關係!”徐階認真地分析道。
嘉靖冷哼一聲,心裏已然有了判斷地道:“那肯定是金達了!吳山不是王用賓,他一個禮部尚書肯定不會冒這種險,且他亦不可能這麼傻!”
“皇上……雖然這麼沒錯!但……若不進行調查的話,這樣對金達很是不公平!”徐階顯得心翼翼,卻是為金達尋求公正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