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吳山不是迂腐到六親不認之人,他便知道寧江他們不僅能夠順利度過京察的評級考察,且在後麵的職務變動亦會覓得一個好去處。
京察的考評很重要,但職位變動更加的重要。
像南京吏部衙門同樣擁有京察的考評權,但具體的職務變動則還是要交由北京吏部衙門掌管,故而北京的吏部尚書才是掌握權柄的那個人。
現在吳山掌握著人事變動的大權,隻要幫著寧江等人改善考評,則可以在接下來的調配中,給他們安排一個好的去處。
隨著夜幕降臨,越來越多的官員紛紛上門謁見。
林晧然是吳山的得意門生兼女婿,本身又是上得了大台麵的人物,便是幫著吳山招呼著那些頗有影響力的朝堂大佬。
今可謂是熱鬧至極,不六部侍郎,單是七卿就來到三位。
除了左都禦史張永明,還是刑部尚書黃光升,連工部尚書雷禮都前來道賀,令到這個昔日門可羅雀的吳府變得是壁生輝。
在這裏歡喜地之時,相隔幾丈的徐府卻是另一番景象。
徐府,議事廳。
身穿蟒袍的徐階坐在主人座上,徐璠則是陪著嚴訥坐在客人座,而徐璠的臉上明顯流露著失望,甚至還偶爾歎息一聲。
本以為嚴訥的吏部尚書之位是唾手可得,卻不想突然殺出了一個吳曰靜,令到他想要挪到六部侍郎的計劃破產,離閣老又像是遠了一些。
徐階跟著嚴訥寒暄幾句,將那封書信交給管家送給嚴訥道:“敏卿兄,你看看吧!”
嚴訥將信紙掏出,便是認真地閱讀起來,突然揚起臉驚訝地道:“元輔大人,這是怎麼一回事?粵鹽什麼時候行了票鹽法?”
“在嚴閣老即將下野之時,吳山便通過內閣的首肯,讓粵鹽今年試行票鹽法!”徐階重重地歎了一聲,道出了其中的原委道。
在去年扳倒嚴嵩之時,他當時生怕嚴嵩會反撲,故而將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嚴黨上。卻是不曾想,吳山在私底下卻是搞了這個動作。
徐璠對政事曆來很關心,更是有誌於成為閣老,便是好奇地詢問道:“爹,何為票鹽法!”
徐階的眉頭微微蹙起,顯得有些不滿兒子的追根究底,自然不會進行解釋。
嚴訥是一個老好人性格,當即便是解釋道:“官府給票,量收稅課,憑票行鹽。不問新商、舊商,任何人隻要交足鹽課,即可領票運鹽。”
“粵鹽試行新法,那跟我們又有什麼關係呢?”徐璠仍然不明所以,又是困惑地進行追問道。
徐階似乎有些壓抑不住,突然一吐為快地道:“粵鹽鹽票暢銷,一月便銷鹽票二十萬兩!”
啊……
徐璠的眼睛當即瞪起,嘴巴微微地張開,終於明白問題出在哪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