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已經年近二十,皮膚顯得黝黑,眼睛多了幾分堅韌。經過這些年的成長,臉上明顯褪去了稚氣,成為了一個有擔當的男子漢。
花映容讓那個侍女在樓梯處把風,自己則是坐到了林晧然的身旁,並貼心地伸手幫林晧然整理被吹亂的頭發。
林海大步地走了過來,顯得恭敬地施禮道:“十九叔,宮裏剛剛傳來消息,郭樸已經成功入閣了!”
夏風不停地吹著,倒是將那團烏雲繼續吹向西邊,令到天空又變得晴朗起來。
林晧然雖說在這北海子遊玩,但卻知道宮裏今日會發生很重要的事情,甚至關乎他的前途,故而亦是一直在這裏等待最新的情報。
在聽到郭樸入閣之時,他懸著的心亦是落了下來,知道自己的挑釁達到了預期的效果,便是淡淡地詢問道:“我呢?”
“徐閣老想讓你掛兵部尚書銜出任宣大總督,但皇上並不同意這個方案,而是提出想要你出任兵部尚書!”林海將剛剛從宮裏所得到的消息認真地轉述,將其中的細節亦是透露了出來。
林晧然不僅有意讓自己出任兵部尚書,而且皇上竟然想要讓自己入閣,心裏不由得猛地一跳。隻是僅是高興片刻,他便是苦笑地搖了搖頭,知道這其實是皇上對徐階的一種試探。
雖然嘉靖喜歡用平衡的帝王心術,但徐階對嘉靖可謂是有求應求。無論是修承天皇宮,還是修顯陵,亦或者是修紫宸新殿和餘姑殿,徐階可謂都是言聽計從。
若不是真的有什麼事刺激到嘉靖的神經,亦或者徐階做了什麼忤逆他意願之事,嘉靖恐怕不會讓自己這麼早就入閣。
林海將關於林晧然的事情說完後,又說起徐階推薦高儀接任禮部尚書一事,然後鄭重地說道:“十九叔,另外還發生了一件大事!”
“什麼事?”林晧然聽到這話,當即警惕地詢問道。
雖然他早已經推演了一切,而事情亦是按著他的預期般發展,但有時候不得不承認“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再如何縝密的計劃,總會難免會出現一些變數,這就是吳道長時常掛在嘴邊的天意。
花映容在聽到這話後,亦是好奇地扭頭望向了林海。
“這應該是一件好事!”林海先是給出安心丸,這才接著說道:“平常姑姑上疏彈劾吏部尚書胡鬆的家人借著災情囤積居奇,而胡公子公然毆打來安知縣陳吾德,皇上已經勒令胡鬆閑住!”
“啊?”
林晧然的眼睛一瞪,卻是不由得愣住了,同時一陣狂喜襲上心頭。
現如今,不說自己根本無法取代徐階,甚至想要除掉徐階很艱難。在他的規劃中,僅是聯合郭、高跟徐階分庭抗禮。
即便如此,徐階一手牢牢地掌控內閣,另一手則是他的心腹胡鬆代為執掌人事大權,自己這邊根本沒有跟徐黨叫板的資本。
卻是萬萬沒有想到,在這最重要的關口,那個野丫頭竟然捅了胡鬆一刀,讓到他們這邊看到了更大的曙光。
林晧然暗暗地咽了咽吐沫,知道這已然是一個絕好的機會,不過很快恢複以往的平靜,便是抬手將林海打發離開。
天空的烏雲已經飄向了西邊,一縷陽光重新落在北海子上,這裏又是呈現著夏日的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