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楊博的調職相比,林晧然這一次才是真正的升遷,一舉成為了排名第五的大明閣臣,正式進行首輔的候補名單。
“他……他憑什麼就入閣了!”楊大石被這個消息刺激到了,卻是拍在桌麵上不憤地質問道。
此言一出,其他晉商不由得紛紛地點頭。事情確實是如此,林晧然還如此的年輕,怎麼就被皇上召入內閣了呢?
卻不用其他人反駁,一個年老的晉商便是扯著老嗓道:“一位麻子臉的人都能入閣,他怎麼就入不了閣?”
楊大石正想要解決他不是這個意思,而是林晧然過於年輕,但想著這麼多年誰能入閣全憑皇上一句話,哪是他一介草民能夠說三道四的。
再說了,林晧然本就是掛太子太保銜的戶部尚書,早已經站在內閣的門檻邊上,此次跟在郭樸後麵入閣並不是什麼過分的事情。
範千山是一個很清醒的人,並不會質疑林晧然有沒有資格入閣,正是這個原因,臉上已經出現了害怕之色。
如果僅僅是調任兵部尚書,那麼林晧然就是一個光杆司令,對兵部的事務必然是受到很多阻力。隻是他以閣老的身份兼任兵部尚書,兵部或軍隊的那些刺頭誰還敢跟他叫板呢?
哪怕楊博是吏部尚書,麵對著這麼一位兼任兵部尚書的閣老,他亦是不敢過多地對兵部的事務進行指手畫腳。
範千山抬頭望向楊大石,顯得鄭重地說道:“楊兄,咱們恐怕要斷臂求生了!”
楊大石初時顯得不解地扭頭望向範千山,旋即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然後害怕地望向了那位斬姓的山西商人。
他們這些年能夠平安地跟蒙古人做買賣,正是得益於在邊軍中的經營。一旦林晧然入主,特別他的軍事主張一直是“南將北調”,那麼他們的這種勾當很容易便會暴露。
如果林晧然僅是被調到兵部尚書,那麼自然無法跟楊博叫板,而以閣臣兼任兵部尚書地位已然是不可同日而語。
關於這一場朝堂的動蕩,悄然地劃上了一個句號,雖然楊博謀得吏部尚書的寶座,但一直不顯山不露水的林晧然才是最大的贏家。
林晧然以閣臣的身份兼任兵部尚書的事情在北京城迅速地傳播,卻不僅是衝擊著大家的感知神經,而且還隱隱地衝擊著一些固有的利益網。
無逸殿,首輔值房,檀香嫋嫋而起。
身穿蟒袍的徐階負手站在一副書畫前,正是失神地望著那副竹畫,上麵的題款正是:“咬定青山不放鬆,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萬擊還堅勁,任爾東西南北風”。
隨著林晧然入閣的消息傳來,他這位曆來穩若泰山的首輔亦是心亂如麻,很罕見地對票擬兩京十三省奏疏提不起勁頭。
張四維先是過來一趟,看到擺在案前的那盞茶根本沒有動,便是給徐階換了一杯熱茶,然後詫異地望了一眼這位師相。
他自然已經得知林晧然入閣的事情,隻是他早已經習慣於那位天縱之才的種種驚豔之舉,心裏雖然難受,但亦是隻能默默地接受。
在他轉身要離開的時候,卻是聽到徐階悠悠地感歎道:“初見之時,吾便知此子不可不防,乃禍害也。當年不除,今悔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