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晧然深知形勢迫人,故而是做出了被動接受的模樣,一切聽從他們的安排。好在此次他是被嘉靖點名入閣,徐階亦不敢做出太過分的安排。
嚴訥卻是看著林晧然明明已經入閣拜相了,竟然還如此的鎮定和從容,身上沒有一絲的傲狂之氣,卻是不由得微微地蹙起了眉頭。
幾個人在這裏又是客套一番,便是各自散去。
林晧然跟郭樸交換了一下眼色,對著投來目光的李春芳微笑地點了點頭,而後則是讓張四維引他到辦公地點。
內閣正式的公辦地點在紫禁城,隻是隨著嘉靖遷來西苑,現在的辦公地點亦是來到了無逸殿。
林晧然的值房被安排在最外圍的一間,雖然還是上午八、九點鍾,但這個房間明顯感到了悶熱,在這種地方辦公無疑是要遭罪。
卻不是徐階故意針對於他,其他幾位閣臣的辦公環境亦是相差不多。
在享受著無上地位的同時,他們閣臣亦是要表現著一種清廉和簡樸的作風,從而更有說服皇上節省宮廷用度。
“林閣老,這裏可有什麼不滿意的,下官盡力給您張羅!”張四維觀察著林晧然的反應,顯得小心翼翼地說道。
雖然他比林晧然要更早進入官場,但在他剛剛被授予翰林編修不久,便是回山西老家守孝了。當他再回翰林院之時,林晧然亦是外放離京。
在此後的日子裏,他一直在翰林院苦苦地熬資曆,而林晧然卻是做了一樁樁的功績,最終成為了他所要端茶送水的對象之一。
林晧然昔日做過司值郎,對這裏的情況早已經熟悉,對此亦是早有心理準備,便是輕輕地點頭道:“這樣就挺好的!”
而後,二人出了無逸殿,徑直來到了東邊的廂房。
雖然西邊亦是有著一排整齊的廂房,但這個時代的西廂都是給女眷。由於陰氣重,卻被公認會影響仕途,故而官員若非萬不得已是不會選擇西廂居住。
林晧然在東廂選擇了一間沒有人占據的小房間,今後若是他夜值於西苑,便可以在這個小房間過夜了。
在處理好這些事情後,他走進了首輔值房跟徐階打了一個招呼,便是直接離開了無逸殿,朝著宮裏大步走去。
內閣閣臣的身份固然尊貴,但實質很可能沒有什麼權力,亦是很多吏部尚書不願意入閣的一個原因。
雖然他現在入閣,但他跟徐階處於敵對的陣營,且二人的政見明顯相左。偏偏地,次輔嚴訥和李春芳都是堅定地擁護徐階。
他不僅不能參與到具體的政務決策,甚至一點都影響不了徐階的決策,這個內閣其實還是由徐階一個人說了算。
在清楚這個事實後,他並不打算在內閣這裏浪費過多的時間和精力,而是想要先將精力放到兵部那裏。不僅要拔除楊博的勢力,而且還要打上自己的烙印,更要將對蒙古的戰略由守轉攻。
由於是夏季的關係,雖然時間還尚早,但宮門前的廣場已經顯得火辣辣的模樣。
林福等人一直在這裏等候,當看到林晧然出來的時候,當即便領著轎子迎了上去。卻不用林晧然說話,便知道林晧然此行是要前往兵部衙門。
兵部衙門,坐落在東長安街邊上,坐東朝西,跟戶部衙門僅隔著一條巷子,而南邊跟著工部衙門相連,再過去則是鴻臚寺衙門、欽天監衙門和太醫院衙門。
實質上,林晧然並不是閣臣兼兵部尚書第一人。
早在永樂時期開始,隨著內閣建製,兵部尚書往往被閣臣所兼任。當然,那個時候的閣臣普遍權力並不大。
仁宗時期,閣臣楊士奇兼任兵部尚書,同食三份俸祿(內閣、翰林院、兵部),算是閣臣兼任兵部尚書的經典例子。
正是如此,林晧然以閣臣的身份兼任兵部尚書並不算多見,但亦不是什麼打破常規的事情。
兵部下轄四個職司,分別是武選、職方、車駕、武庫四清吏司,又統領司務廳、會同館和大通關三個衙門。
在這四個職司中,卻是以武選和職方最為重要。
武選清吏司,掌衛所土官選授、升調、襲替和功賞之事,主要是針對於武官的人事權;職方清吏司負責輿圖、軍製、城隍(城池)、鎮戍、簡練和征討之事,主要是管理國家的版圖和疆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