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朝堂鬥得如何厲害,林晧然一直都沒有受到影響,反而仕途是步步高升,而今更是官居文淵閣大學士兼兵部尚書。
在他權勢越來越大的同時,他身邊慢慢地聚攏了大量的追隨者,特別還主持了前年的會試,悄然組建實力不容小窺的林黨。
一位如此厲害的人物,哪怕他這邊布局得再如何天衣無縫,但林晧然必定不會坐以待斃,必定會尋找一個破解之法。
雖然他亦覺得林晧然的這個困局簡直無解,但總是有一個聲音在提醒於他:林晧然並不是一般人,他們想不到的破解之道,卻是未必難得住以有三步一算之稱的林晧然,那個能夠拋出刁民冊的治世奇才。
徐階對張居正的意見很是重視,顯得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然後扭頭望向旁邊的徐璠。因為他亦是提防著林晧然,故而將監視林晧然的工作交由徐璠負責。
徐璠親自給錢邦彥倒酒,顯是渾不以為然地回應道:“林若愚今日就在府中哪裏都不去,哪怕他不肯坐以待斃,他亦得束手無策!”
“嗬嗬……此事的症結在宮裏!林若愚即便再厲害又能如何,他總不能將手伸到宮裏吧?”錢邦彥向來不喜歡張居正,便是唱起反調地道。
黃光升等人原本亦是擔心林晧然的小動作,隻是聽到錢邦彥這番言論後,不由得輕輕地點頭。林晧然自是不會坐以待斃,但哪怕他的權勢再大,亦不可能將手伸到宮裏。
“錢大人分析得在理,是我多慮了!”張居正將眾人的反應看在眼裏,加上他隻是一種無端的揣測,便是主動向錢邦彥進行施禮道。
錢邦彥顯得得意地瞥了一眼張居正,伸手輕捋著一小撮雪白的胡須,心裏卻是對張居正這個後輩更是不以為然。
徐階卻沒有放鬆警惕,扭頭望向徐璠吩咐道:“徐璠,你這些天不僅要盯著林若愚,亦要盯著林平常,留意她的一舉一動!”
徐璠聽到這道命令,整張臉頓時便垮了下來。
其實當年跟林家兄妹起衝突之時,他曾經派人追蹤過林平常,但這個野丫頭能轉遍大半個京城,而且派出去跟蹤的人每次都被一些熱心的百姓發現並圍毆。
若是監視林晧然有兩個人手便已經足夠,但想要監視住那個林平常,恐怕再多十倍都不一定夠,而且還很容易會暴露。
徐階看著徐璠臉露難色的樣子,當即便是厲聲地嗬斥道:“逆子,為父的話都不聽了嗎?”
“沒有,孩兒照辦,一定照辦!”徐璠打了一個激靈,當即連連表態地道。
黃光升等人並不知道徐璠根本完不成這個任務,看到事情已經安排妥當,酒桌很快處於歡樂和諧的氣氛之中。
特別想到對手很快會連續遭到重創,在推杯換盞之時,他們的心裏已經在慶祝著即將到來的勝利了。
第二天上午,一個春光明媚的好天氣。
林府的後花園顯得春意盎然,花圃中的名貴花草已經重新煥發出生機,那個小池亦是出現了鯉魚的身影,池邊的垂柳隨風搖曳。
身穿著黑色居家服飾的林晧然正坐在涼亭上,整個人顯得全神貫注的模樣,正跟著王稚登圍著石桌下棋。
孫吉祥的白發已經過半,亦是坐在旁邊觀棋,卻是發現步入中年的王稚登棋風充滿著年輕的銳氣,而林晧然則是表現出一份成熟和穩重。
在經過一番激烈廝殺後,王稚登看著棋盤上的局勢,雖然自己的黑子占據不少地盤,但隻能丟下棋子認輸道:“東翁深不可測,王某人甘拜下風!”
林晧然亦是將棋子放下,亦是謙虛地回禮道:“誠讓!王先生過譽了,我亦是僥幸得勝而已!”
孫吉祥在旁邊的石桌剛好泡出一壺新茶,便是招呼著兩人坐過去,同時給兩人的茶杯倒了香氣撲鼻的茶水。
“好茶!”王稚登淺嚐一小口,當即便是稱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