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慶的眉頭微微蹙起,出於對高拱的絕對信任,故而跟郭樸的觀點比較一致,但還是輕輕地點頭道:“若是此事要進行核查,卻不知交給何人合適呢?”
李春芳的眉頭不由得微微蹙起,心裏並沒有合適的人選,不由得扭頭望向了林晧然。
林晧然注意到李春芳求助性的眼神,當即便是進行提議道:“皇上,此事波及前任首輔和高閣老,故而刑部尚書不足令人信服,調查未免亦會畏手畏腳,臣以為可由陳閣老和張閣老一起負責調查此事!”
咦?
張居正的眼睛微微一瞪,卻是沒想到林晧然會舉薦自己負責調查這個案子,不由得疑惑地扭頭望向林晧然。
陳以勤和張居正是隆慶的老師,老師對這兩位老師亦算是信任,當即便是輕輕地點頭道:“好,那此事便有勞陳師傅和張師傅了!”
“臣領旨!”陳以勤和張居正相視一眼,當即便恭敬地接旨道。
事情商討完畢,林晧然卻是突然又開口道:“皇上,臣聽聞有人中傷臣包庇門生陳吾德而忤逆於皇上,還請皇上勿聽信小人之言。國有國法,陳吾德之舉實盡其職,而刑部亦是依大明律而論斷,此番恕陳吾德無罪並非臣包庇,而是刑部依大明國法而決。故而此事並無陰謀,臣對皇上的忠心日月可鑒,還請皇上明察!”
“皇上,此事臣亦可為證,陳吾德有輕言冒犯,但此乃太祖賦予科道之權責!懲罰陳吾德事小,阻塞言路事大,還請皇上三思!”郭樸望了一眼林晧然,亦是站出來聲援道。
隆慶看著陳以勤亦想要進言,當即便是大手一揮地道:“此事朕已知曉,確實是朕錯信小人之言,恕陳吾德無罪!”
倒不是他突然變得大度,而是知道這個事情自己根本不占理。特別出了這場政治醜聞後,讓他亦是意識到自己的過錯,自然是不好再追究陳吾德了。
“臣等告退,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李春芳等人看到事情已經完畢,當即便是恭恭敬敬地施禮道。
阿啾……
在李春芳等人出來的時候,卻看到滕祥等人還跪在雨中,而崔敏忍不住寒意打了一個重重地噴嚏。
自作孽不可活,哪怕隆慶肯饒過他們,百官亦不可能寬恕他們,他們注定是要從摔到宦官的最底層。
刑部大牢,大獄中。
楊百石等人被抓進來已經有數日,自持有刑部右侍郎王崇古照拂,加上錢銀打點,在這裏同樣是吃香喝辣的。
幾個人圍桌而坐,楊百石美美地吃著一個肘子,對著麵帶愁容的邵芳許諾道:“邵大俠,你放一百個心好了,孟衝很快就會救我們出去!”
“我們每年給那幫太監送去那麼多錢,幾十年前就開始投資他們,這點小事情他們必然不敢袖手旁觀的!”另一個吃得滿臉是血的晉商亦是樂觀地道。
邵芳知道自己的身份敏感,更是整個事件的關鍵性人物,臉上勉強地露出笑容道:“但願如此吧!”
正說話間,牢房的大門被打開。
楊百石聽狀,當即便放下肘子站出來道:“陳捕頭,我早說你們刑部關不住老子,前麵帶路吧!”
“楊百石,放嚴肅點!呆會見了陳閣老和張閣老,若還是這副模樣,當心要被推上斷頭台!”陳捕頭一改這些天的笑臉,卻是惡狠狠地道。
“陳閣老和張閣老?”邵芳聽到這話,頓時驚訝地瞪起了眼睛喃喃道。
楊百石亦是意識到事情不對勁,當即便是求證道:“陳捕頭,你不是要放我們出去?”
“楊百石,你想得倒美!現在你們的案子由陳閣老和張閣老一起審理,當真是捅破天而不自知,隨我到刑部公堂吧!”陳捕頭輕蔑地望了一眼楊百石,便是進行解釋道。
說著,便讓獄卒給幾人上了鐐銬,將他們押往刑部公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