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回 咫尺天涯(1 / 3)

洛陽城,依舊是那麼繁華,沈蘭終於又回來了。或許是鬼穀呆的久了也習慣了那種緊身利落的銀色長袍箭袖。身邊仍跟著笑麵閻羅奪命,二人正坐在一家酒樓用餐賞景。

忽然,樓下有主仆二人被一夥紅衣鳳釵女子追殺。那主子是位方圓臉,不甚白淨的貴公子。仆人還是那樣四十開外,麵上無須的老樣子。他已經受了傷眼見得性命交關。沈蘭微微皺眉,她自然認得那是微服的聖上和聶群,蘭兒歎了一聲,向奪命使了個眼色。奪命從樓上躍了下去。

頃刻間,勝負扭轉。紅衣殺手一個沒留。李漼向奪命抱拳曰:“在下文仲隱,多謝義士救命之恩。”奪命也抱了抱拳曰:“公子不必謝我,在下亦是奉主人之名援手。”李漼笑雲:“不知貴主人現在何處?”奪命指了指樓上。

李漼順著手望去,見樓上一位戴鬥笠,鬥笠下垂著白紗,身穿銀袍的姑娘坐在那裏。他將聶群安置在了樓下,隨著奪命上樓了。李漼向沈蘭抱拳曰:“多謝姑娘救命之恩。”沈蘭微微頷首,卻沒有說話。

這時,有一名黑色短打衣衫的中年男人向蘭兒行禮雲:“屬下見過蘭姑娘。”蘭兒點了點頭,依舊沒有說話。那人繼續回稟:“少主人昨日午後已回府,說晚上會找姑娘議事。”蘭兒又點了點頭,站起來走了,奪命忙付了帳追著下了樓。

在樓下,蘭兒看到了重傷的聶群,他的左臂,右腿各中了一劍。沈蘭從懷中出處了一瓶藥,交給了他,帶著奪命走了。李漼第一次見這麼傲慢的姑娘,在酒樓門口一直目送蘭兒到看不到沈蘭背影了,方道:“這個蘭姑娘好像很不尋常。”聶群應了聲是。李漼看到聶群手上的藥瓶曰:“你認得她?”聶群回雲:“奴才不認得。”李漼這才和聶群回了 宮。

在拐角,奪命笑曰:“主人好大的派頭!”沈蘭看著他們沒跟來,盯著奪命很不高興道:“你看我笑話兒呢?”奪命不解靜待下文。

蘭兒沒好氣道:“那是皇上,你給我帶上來,我敢說話嗎?”

奪命聞言怔了,許久笑曰:“不會吧?”

蘭兒曰:“皇上微服,通常都會自稱文仲隱,那受傷的是內廷大總管聶群。我雖然個頭、長相有所變化,聲音卻沒有變過,我敢開口呢?”

奪命忙笑著賠禮雲:“我真不知道,屬下錯了。”蘭兒雲:“沒有怪你了。陪我去趟靖王府吧!”奪命點頭。

在靖王府外,府外沒有了守門人。蘭兒上前叩門。開門的是總管李善仁。蘭兒抱拳雲:“管家大人。民女求見靖王妃,煩勞通稟。”李管家歎了一聲,老淚盈眶,一種不祥的感覺襲上了心頭。蘭兒急切切追問:“姐……王妃安好否?”李管家落淚雲:“三年前東方皇後遭難;王爺下了大獄;小郡主染了疾病,不治夭亡了。王妃娘娘三日不出房門,終於……離家出走了。”逸然至此方知,靖王府出了這麼大的變故。

不顧一切道:“姐夫呢?”“啊——”李管家吃了一驚。逸然忙改口曰:“王爺呢?”李管家雲:“王爺被削職為民,去找王妃,已經兩年不曾回來了。”

東方曉聞言,隻覺得胸中一陣脹痛,撐不住一口鮮血噴出,不知人事了。

晚間,蘇府院內,依舊是當年沈蘭住過的屋子裏。蘭兒緩緩醒來。蘇俊、蘇婉、徐峰皆在。海音關切道:“你終於醒了,還有哪裏不舒服麼?”蘭兒搖了搖頭。

蘇婉關切地湊了過來,道:“發生什麼了?怎麼會病得這麼突然?”蘭兒噙淚低頭,並沒有回答。蘇俊看她麵有難色,解圍曰:“她又不是大夫,怎麼會知道為什麼?”

靜芬笑曰:“是哦。看我,說話又冒失了。”

蘇俊歎了一聲,拉著妹妹走出了廂房。靜芬不高興道:“哥——你找了她三年才找回蘭兒,怎麼叫徐將軍留下,你卻跑出來了?”

靜軒有些不自在,長長地歎了一聲雲:“蘭兒選擇的是他。”

靜芬揚眉不平道:“為什麼?論長相你不比徐海音差;論武藝,你也不輸與他;論年齡你不他更合適,蘭兒憑什麼不選你?”

蘇靜軒拍了拍妹妹肩頭曰:“愛情——是沒理由的!”靜芬看著哥哥的沮喪氣憤雲:“他們徐府塌了嗎?他家的兒媳,為什麼養在我們家?”蘇俊有些吃驚的看著她,道:“靜芬,你什麼時候學得這麼刻薄了?”

蘇婉嘟著嘴道:“我就是看不慣,沈蘭看徐將軍的樣子,她該是哥哥的。”

蘇俊長長地籲了口氣,緩緩雲:“小丫頭,說什麼呢?海音就是比你哥強,蘭兒才會選擇了他。”蘇婉生氣的跺了跺腳走了。

但留下蘇靜軒,遙遙地望著蘭兒的窗戶。那種痛是不可言喻的。許久,許久,冷風吹來,吹進了他的心裏;吹涼了他的夢。他終於轉身回房了。

房裏,蘭兒含淚望著海音。海音拉住她的玉手,那手掌上也有了老繭,不似從前那麼柔軟了,海音心疼地翻過了她的手掌看著,這幾年你是怎麼過的?一個柔弱的女孩兒是如何熬成了赤羽鳳的?

蘭兒卻雲:“姐姐丟了;姐姐的孩子死了……都是應為我!因為我的自私,如果……如果我平冤之後,就回宮,就不會……”

“就不會有我們今天的相聚了。”海音平靜的講話插了進去。他繼續道:“誰也沒有預知未來的本領!誰也不知道下一刻會怎麼樣。如果我當初沒有陪你去壽州,就不會惹上東方晨露;如果,我不顧一切的帶你走了,就不會是今天的局麵。可是這些如果,都是不存在的,難道,你也會記恨我?靖王夫妻……已經是這樣兒了,你還要世間再多一個遺憾嗎?”

蘭兒哭了,伏在海音的膝頭失聲痛哭。海音輕輕地撫摸著她的秀發,柔柔道:“哭吧!把所有的痛都哭出來。”

門外,李暮青來了,奪命就在身側,李暮青靜靜的看著,一句話也沒有,那臉色就可想而知了。奪命悄悄地離開了,等在李暮青的視線外。這個時候他可不想招惹這個殺人魔王。

海音走了,蘭兒睡了,眼角掛著淚痕。李暮青掏出了帕子替她擦了擦。蘭兒立時睜開了眼,看來她很警覺。李暮青替她診了脈:還好。隻是一時急怒攻心。李暮青鬆開了沈蘭的手腕。淡淡道:“發生了什麼?”蘭兒坐起來,很難過雲:“姐姐丟了。”李暮青很平靜曰:“知道了。”他轉身走了,不置可否,沒留下一個字的關切。

蘭兒披了衣服,獨自來到園中。夜已深了,蘭兒望著寒冷的月亮獨自傷神。

身後,奪命取藥回來,雲:“這是少穀主讓我帶回來的。他已經發令各堂口,不惜一切代價,查詢靖王妃的下落。”

蘭兒聞言,看著奪命,心中深深地感激著那位二師兄。可是,李暮青的心思她知道。然而,那裏已經住進了徐海音。自己也隻好辜負了這冰山下的火種。想著,不覺長歎一聲。

奪命雲:“才病了一場,別然他太擔心了!”蘭兒掩了掩衣服站了起來。奪命伸手相扶。二人走向蘭兒住的廂房。

蘇婉迎麵攔住,斥雲:“我以為你是個好姑娘,不想如此水……”她的還沒說完,便被奪命掐住了脖子。蘭兒忙喝聲:“住手。”奪命這才放了她,狠狠道:“說話注意點兒。”蘇婉都嚇哭了,她幾乎不敢相信眼前的是人是鬼。蘭兒走過去看了看蘇婉沒事,讓奪命陪她送了靜芬回房。燭光下蘇婉香頸上多了一個手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