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山道的夜,寂靜得讓人可怕。
時間一息一息過去,隨著彌漫在草原上的霧色越來越深,那潛藏在暗處的殺意,也愈發濃鬱。
噠噠噠噠!
泥濘中,隱約的腳步聲顯得急促而慌亂。
似乎有一道身影在低矮的林間急速穿行。
“這位兄台,還請留步。”
“在下有些事情,想要求教一番”
突然,一陣冰冷的聲音如寒針一般鑽入那人的耳朵之中。
腳步聲戛然而止!
黑袍修士的臉色驟然劇變!
他極為小心地蹲下身來,開始張目四望。
然而,但凡入眼之處,除了夜色與矮林,卻再無他物。
“那一男一女,究竟在哪?”
冰冷的聲音再一次傳來。
此言入耳,黑袍修士便心知,自己碰上了修為極高深的可怕人物,恐怕……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他的眼中閃過一絲狠厲之色,抬起手,朝著自己的胸膛便是猛地一掌!
隻聽‘嘭’的一聲,整個心口便凹陷了下去!
隨即便頹然倒地,氣絕身亡!
就在此時,一名身披黑袍,手拿柄折骨扇的書生,竟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屍首旁。
呼!
手中折扇輕輕一搖,吹起微風。
那黑袍修士轉眼便消散成了齏粉。
“早就聽聞北山營的家夥不畏生死,可也沒曾想到竟然如此悍勇!不過,可惜了,真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除了我之外,今夜自然還有許多的人都在等消息,你和你的那些兄弟啊,終究要化作這北山道的一堆屍骨。”
“嗬嗬,江昊蒼,你的性命是我的,也隻能是我的!”
書生淡淡搖了搖頭,便消失在原地。
正如其所言一樣,那些三人一組跑出去報信的北山營軍士們,在同一時刻,幾乎也在遭受著那些高高在上修行者們的殘酷折磨。
然而,因為劇痛而發出的嘶吼聲音如大海中的一滴水,在廣袤的大草原上顯得微弱至極,也掀不起任何風浪。
夜色依舊漆黑而安靜。
沒有馬革裹屍的壯烈,北山營第十三小旗,整個旗隊一十八人,頃刻覆沒!
懷揣帶著同樣的秘密,魂歸冥府。
轟隆隆!
轟隆隆!
夜空中突然閃過一陣雷鳴,幾道白色的閃電,瞬間照亮了整個天空!
嘩啦啦啦!
傾盆大雨落下。
位於北山道北邊的東江,又漲了不少水勢。
寬廣波瀾的水麵開始隱隱顯露出幾分咆哮。
雨幕之下,依稀可見一艘燈火通明的巨輪在黑夜之中,逆風而行!
甲板上,一位身披銀色甲胄的年輕人筆直挺立地站在船頭。
頗有些魁梧的英姿。
如黃豆般大小的雨點打落在他的身上,但卻並沒有沾濕衣服,而是如同碰上了層無形的薄膜般,四散飛濺開來!
“還有多久才能到江北渡口?”
年輕人沉聲說道。
“報!少統領!以現在的風速來看,起碼也要到明日日落——酉時三刻!”
一名緊抓帆布繩的船員胡了把打在臉上的雨水,大聲喊道。
“明日酉時?就不能再快點兒嗎?”
“現在已經是最快了!”
“最快?”
望著無邊的夜色,年輕的統領低下了頭,自顧自地歎息起來:“北山營的消息遲遲未到,草原上怕早已是殺機一片,除卻大大小小的世家宗門不談,佛門的金禪寺,西北的玄清山,還有那什麼事都想摻上一腳的柳州墨門,這可都是不世出的無上聖宗!真搞不懂啊!為了個趙家小姐,竟然如此大費周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