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弱的陽光順著石孔打在少年的臉上。
江昊蒼的眼中又多了幾分明亮。
他淡淡一笑:“既然已經解釋清楚,大統領還有什麼要問的嗎?”
鬧了滿城風雨,最後竟然是這樣一個匪夷所思的結果。
方沐血自知,城主府先前的所作所為實在是無禮至極。
但讓自己當麵對著一個小輩低聲賠禮道歉,卻又實在拉不下什麼臉來。
他輕輕地搖了搖頭:“沒有。”
轟隆隆!
沉地已久的石門再次被打開。
“你走吧。”
方沐血緩緩說道。
然而,望著大開的石門,少年卻絲毫沒有挪動腳步的意思。
“為何不走?”
他疑惑地問道。
“尚有一事。”
“何事?”
江昊蒼輕抬左臂,將那柄赤紅劍器橫亙身前。
“便是此事。”
“何意?”
方沐血有些不明所以。
“我之所以要將這柄蒼炎劍從大雪山上帶下來,便是因為,我早已知曉它是一柄戮人性命的魔劍。”
“藏劍大典那天,天衍峰上,出了很多事情。”
“這便導致了蒼炎劍不再適合繼續留在鑄劍池。”
“大統領此次有心問責於我,更是讓我明白了一件事情,也更確信了此事。”
江昊蒼平靜地說道。
“什麼事?”
“這件事便是——憑借我如此微末的實力,根本無法駕馭這柄魔劍。”
“‘出雲號’上那數以千計的無辜性命,便是最好的證明!”
話已至此,方沐血隱隱想到了那個最為不可能的可能。
但他依舊並沒有選擇主動說出來,而是繼續問道:“所以?”
“所以此等絕世劍器自然是有能者居之。”
“我想把它交給一個修為高深的人。”
“比如?”
“比如方大統領——你。”
聽著那最為不可能的可能結果,竟以如此平淡的語氣從少年的口中緩緩說出,方沐血的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並不如表麵那般平靜。
江昊蒼似乎看穿了什麼,近而繼續說道:“大統領無需驚訝。”
“我雖為藏劍閣弟子,但實力低微,如果繼續持有這柄劍器的話——入魔與我而言,隻是早晚的事情。”
“若是將之交由大統領保管,憑借您通天的修為,足以鎮壓內裏的凶獸九嬰。”
“對你而言,對我而言,對整個齊州而言,這都是最好的結果。”
沉默了良久。
不容置疑的聲音似乎終於打動了這位雪雁關大統領骨子裏的矜持與驕傲。
他微眯起雙眼,審視著少年那雙毫無波動的眸子。
堅毅平靜的目光,一點兒不似作偽。
“那我……便卻之不恭了。”
方沐血伸出雙手,以極為虔誠的姿態,從少年手中接過這柄劍器。
江昊蒼平淡地笑了笑:“另外還有一事要告知大統領。”
“九嬰乃是殘魂,若要潛心修複蒼炎,便要找到另一半的殘魂才行。”
望著手中的赤紅劍器,方沐血的極力抑製住了眼中的那一絲火熱渴望。
“正所謂來而不往非禮也。將如此重要的劍器轉贈於我手,你想要什麼?”
“隻要我能拿得出,我都可以拿。”
然而,咽喉處發出的一絲顫音卻徹底將他出賣得一幹二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