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閣老者極為平靜地看著江昊蒼。
江昊蒼察覺到了一絲異樣。
那是平靜之下的極不平靜。
於是，手中的劍器不由地又重重地捏了捏。
他麵無表情地問道：“長老，為何要將藏經閣的門緊閉？”
老者沒有回答，隻是自顧自地說道：“那些前來藏經閣挑選秘籍的弟子已經被我打發走了，現在這裏，便隻剩下你我二人。”
江昊蒼默然。
沒有繼續問下去。
他隻是靜靜地站著。
老者極為艱難地伸出枯敗的雙手，滾動著身下的輪椅，緩緩將自己的身軀推到木梯口。
速度很慢。
盡管如此，但他終究還是離少年愈發近了一些。
二人不過相距幾個木階，數尺距離。
於是，老者眼中的平靜也愈發不平靜。
“麻修傑死了。”
他顫顫巍巍地說道。
雖然一連幾日沒有見到那位麻長老，江昊蒼的心中早一驚有了極為不妙的推測，但是真當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卻又有些不是滋味。
他突然明白過來，自己前幾日在藏經閣四樓的那些審視目光，究竟從何而來。
不過，他更加疑惑的是，一個藏經閣的守閣長老，一個將死之人，是如何知道麻修傑的死訊，又為什麼將自己留在此處。
“你不想問些什麼嗎？”
老者繼續問道。
江昊蒼沉默了片刻。
他的確想知道些什麼，但是他絕不能開口問。
“與我無關。”
他故作平靜地說道。
老者臉上的皺褶開始蜿蜒蠕動。
他在笑。
笑意裏透出幾分玩味與戲謔。
“你難道不想見見他嗎？”
江昊蒼知道老者口中的他不是別人，正是那位死去的麻長老。
誠然，他想見，所以，他沒有拒絕。
但卻不能應答，所以隻能繼續沉默。
老者渾濁的眼眸之中，愈發清明。
“跟我來。”
興許仰著頭有些累了。
他低下頭，縮著脖子，緩緩轉動輪椅。
轉過身，沿著書架之間的過道，朝著一層樓的最裏間行去。
那裏靠著牆，立著一排普通至極的書架。
書架上陳著許多並不高深玄法秘籍。
老者伸出蒼老的右手，放在書架的某處。
他開始緩緩發力。
像是在擰著什麼，又像是在轉動著什麼。
於是，普通的書架不再普通。
因為，它變成了一扇門。
向兩側緩緩拉開。
隱藏在地上的滾輪摩擦發出沉悶的嗡嗡聲。
老者推著輪椅，緩緩入內。
原來這是一處極為隱蔽的暗室。
既然是暗室，那麼便理所應當很暗，很黑。
看到這突如其來的密室，江昊蒼恍然大悟。
一定是那位麻長老在死之前，與守閣老者說了些什麼。
他皺了皺眉頭。
多日的毫無頭緒之後，詭異的迷霧終於撥開了一絲曙光。
心頭卻有些莫名的緊張。
“進來吧。”
黑暗中傳來一陣蒼老的聲音。
江昊蒼沒有半點猶豫，便朝著暗室裏走去。
身後的暗門再次合攏，變成了普通的書架。
守閣老者推著輪椅，用火折子在暗室裏亮起微弱昏黃的燭光。
“這裏以前是藏匿機密的暗室。不過，現在卻成了藏身的苟活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