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腹中抽出的冊子被包裹在一層牛皮紙內,密封得極好。
江昊蒼緩緩拭去上麵黑色的粘液,準備撕開它。
“還是不看為好,免得惹火燒身。”
一旁的老者卻是極為善意地提醒道。
江昊蒼沒有理會老者的話,直覺告訴他這份秘錄內可能藏匿著什麼……
隨著牛皮紙撕裂的‘嘶啦’聲音,一本黑色的小冊子引入他的眼簾。
冊子不薄不厚,約莫隻有幾十頁罷了。
江昊蒼揉了揉眼角的鮮血,雙眼開始目不轉睛地查閱著。
存放了許久的小冊子散發著腐朽的腥臭味道。
每翻一頁,味道便濃鬱一分。
江昊蒼翻閱的速度極快,嘩啦啦的翻頁聲就如同流水一般湍急。
這是他的希望所在。
他迫切地需要在這本秘錄上看見某些熟悉的存在,他也必須看見這些熟悉的存在。
他已經等待了太久太久。
他等不下去了。
他快要瘋了。
然而,隨著小冊子越翻越薄,他眼中的光明也愈發黯淡。
被擦拭而去的猩紅鮮血又從眼眶溢出,滴落在那塊燃燒的石頭上。
發出劈裏啪啦的汽化聲音。
終於,當他的食指落在小冊子的最後一頁之時,終於定格住了。
於是,江昊蒼的血淚越流越多。
眼眶就像是流血不止的傷口。
他泣不成聲。
小冊子被鮮血打濕得一塌糊塗。
他開始嚎啕大哭。
不是因為那份冊子沒有下一頁,而是江昊蒼看見了一些久違的熟悉字眼。
那是塵封在記憶裏,永遠不能觸碰的事物。
那是小冊子末尾的一行小字:天啟十年冬臘月二十一,齊州北境,江家村。
天啟十年冬臘月二十一,是他與阿妹走丟的那一天。
江家村則是他們生活的村子。
村子裏有個廢棄的道觀,他們自幼便在道觀裏相依為命。
齊州北境可能有很多個江家村,但卻隻有一個天啟十年,隻有一天臘月二十一。
所以,江昊蒼不相信有這樣如此微乎其微的巧合。
所以,這封冊子上寫的一定不是,也決不能是什麼所謂的巧合。
與小冊前麵數頁記載的都不同,這一頁隻有這一行字。
沒有任何相關的姓名。
那麼這一天一定發生了什麼極為重要的事情。
老者並不知道眼前的少年看見了什麼,悲泣至此。
哭聲持續了很久。
就連老者都不覺有些戚戚。
江昊蒼指著秘錄上的最後一頁,問道:“為什麼這一頁沒有幼童的名字,他們究竟去了哪?”
老者低頭,透過濕潤的血頁,艱難而又努力地看了許久。
也思索了許久。
“我不知道。”
“按道理說,誘拐的孩童都應該有相應的信息與出處。”
“但天啟十年臘月二十一這一天卻極為奇怪,記載於鎮北軍秘錄上的隻有時間與地點。關於幼童的名字,卻是一個也沒有。”
“我記憶猶新,因為那一日便是我東窗事發日子。”
“我不知道究竟是何等隱秘重要的事,就連秘錄上也不可記載。”
“至於那些幼童,我猜測可能變成了鎮北軍暗營的殺手,也可能成了燕州金禪寺某一處的細作,更有可能依舊還是挖礦的礦囚。”
“總之都是些年幼的孩童,不管是買賣,還是自用,都極有用處。”
“有一點是肯定,凡是記載在秘錄上的人,都不在這座玄石礦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