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那些莫名而來的敵意,江昊蒼百思不得其解。
一個素未謀麵之人,一個曆經的沙場生死之人,怎麼會對自己產生如此殺意?
他緩緩坐下身來,拿起桌上的筷子,用筷尖輕點那碗燒得極為香甜的蹄膀肉。
如此這般極為隨意的舉動,眉頭卻緊皺到了極致。
突然之間,當他的手肘回頂到身側的某些軟物之時,卻赫然驚覺出了什麼!
江昊蒼越想越不對勁,思索著如此淩厲的殺人刀法,如此狠辣的身手,還有沙場上濃鬱的血腥味,卻隻不過是這趙國邊境渭城的小小邊兵……
難道此人和自己一樣有著不可告人的某些目的?
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有些說不通啊!
不知不覺之中,江昊蒼便從懷中抽出了一本黑色的小冊子。
小冊子很薄,小冊子很破,小冊子很老。
但是……小冊子很重要。
因為,那是記載著鎮北軍重要秘密的秘錄。
上麵記載了很多人名。
江昊蒼極為隨意地站起身來,走到酒樓的角落裏,緊接著,他伸手入懷,借著極為微弱的光線,翻開了那一本塵封已久的秘錄。
當他看見這本秘錄的時候,就仿佛看見了一些希望的存在。
他如同翻看著什麼絕世玄術秘籍一般,開始一頁一頁的翻閱,一頁一頁地查找。
秘錄的最後一頁依舊殘留著那日在礦道深處,從江昊蒼眼眶之中流下的猩紅血跡。
那是他的血淚。
略顯潮濕的書頁經不起太多的摧殘和折磨,所以江昊蒼翻閱得極為小心。
他並沒有迅速翻到最後一頁,而是停在某一頁中間。
那是極為不起眼的地方。
他停下來必然是有停下來的原因的。
因為,江昊蒼看見了兩個字。
那是一個人的名字。
那是一個年輕人的名字。
恰巧不巧地,江昊蒼見過這個人。
這個人叫做……費梁。
那是用小篆寫的極為秀麗鋒銳的名字。
江昊蒼終究恍然大悟。
原來,費梁是暗營的人。
是趙國軍部鎮北軍的人。
是鎮北大將軍戚牙的人。
是他的……敵人。
得知此事之後,江昊蒼思索得更為深刻。
自己的真實身份……似乎有了暴露的風險。
於是,他的神色驟然變得極為淩厲起來。
江昊蒼轉過身去,在酒桌旁放了幾兩碎銀之後,便迅速下了樓,往軍帳中趕去。
此時正值燒火做飯的時候,江昊蒼卻如往常一般快要忙活了起來。
軍帳在渭城門外,大漠孤煙,沒有密林遮蔽,沐浴在最後的暮光之中,暖洋洋地極為舒服,但此刻卻像是染上了一層血紅。
可能是因為夕陽西下的緣故。
有烈風穿行於沙丘邊漠之間,呼嘯低鳴,像是有幽魂在哭泣,江昊蒼站在軍帳邊,蹙著眉頭望著沙丘的邊漠,仔細傾聽著那些嗚鳴聲裏的細節,忽然大聲吼道:“敵襲!”
就像是一根尖銳的金屬刺狠狠紮進數十張疊在一起的濕紙,那根羽箭射進軍帳邊站著的一名軍士胸口,這個蓄留著絡腮胡卻依然年輕的男子捂著淌血的胸口倒了下來。
在江昊蒼喊出敵襲的那一瞬間,訓練有素的渭城軍民迅速做出了反應。這名侍衛勇敢地護在了那頂最大的軍帳邊,擋住了軍帳的賬門外。
他並不知道這枝羽箭會射向哪裏,他隻知道軍帳內的將軍極為可能是第一襲擊的目標,而他絕不能讓將軍的生命受到絲毫威脅。
於是,這名勇敢的士卒賭對了,付出的代價是他自己年輕的生命。
“敵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