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個本就與兩者無關的人都能看得出來,這張明耀又豈會看不出來?”
這件事說好聽點是為了張家的孩子,其實說白了,就是想以此來控製張家的權利。
雖說並不確定,但隻怕皇帝已經開始懷疑莫離這邊還有沒有其他左膀右臂了。切不說別的,就算這張明耀與莫離並不是一條心,但這張明耀其實也算是個耿直的老臣,如今莫離就張嘯之事給他一個麵子,也算是賣給他了一個人情。皇帝自然是要防著。
如今就算這張明耀想還著人情,隻怕也沒這個膽子了。
小城小地尚且有王公貴族施壓控製,何況這天子腳下的京城?
這裏有點身份的人基本都是王宮貴胄,官位越大,裏麵的關係就更為複雜,皇帝想要製衡的東西就越來越多。
沈梔轉身跪在軟塌上將窗戶給推開,霎時間大風直接透過窗框刮了進來。放在一旁花盆中的蘭草因風勢太大而不斷晃動,甚至險些被垂落在地,還好她眼疾手快將其一把給扶住,又穩了穩,這才鬆了口氣的將雙手挪開。
但又立刻將衣襟收攏了幾分,即便是夏季,但這風吹過時裏麵卻帶著不少寒意。
“倒也多了幾分山雨欲摧之勢。”方才不過是天陰飄了些小雨,可現在雨是停了卻又刮起大風,仿佛馬上就要大雨傾盆一般。
“這變天比女人翻臉還快。”肖遇用鎮尺將兵書給壓住防止被風給吹跑,又將筆架直接從桌上放到了地上的一側,直接讓桌子將風給擋住。
他默默的站起了身子走到了軟塌邊,輕輕的伸出手從身後將沈梔給抱住,單膝靠著軟塌,同沈梔一起,抱著窗外來。
因為背上和腰腹上傳來的溫度,沈梔的身體似乎舒展的幾分,但還未等多時,兩個人的神色更是越發的凝重了起來。
不出片刻,就聽到王府內直接是一整喧鬧,還似乎聽到了幾聲什麼東西摔碎的聲音。
但又在一會之後,整個王府裏安靜的出奇,就連他們二人也不由的屏住了呼吸。
空氣似乎都凝結住了一般,除了被肖遇抱住的部分,沈梔其他的皮膚似乎都立起了雞皮疙瘩。
配合這勢頭越來越大的風,明明天還未黑卻已經是陰沉的可怕。
“這是什麼聲音。”沈梔將嗓子壓得很低,深怕聲音太大被傳來那聲音的人給發現,整個人不由的朝著身後的懷中縮了縮,明明害怕的想要關窗,卻又害怕動靜太大會鬧出什麼事來。
隻聽到肖王府外有明顯的嗩呐聲,更是有黃色的紙錢順著風越過圍牆直接飄到了王府內。
這紙錢順著風勢一下子打在了沈梔的臉上,驚的她整個人頓時縮在了肖遇的懷裏,更是有些發抖的模樣。
肖遇將她整個樓主,又伸手護住她的頭,將紙錢從她的身上摘了下來丟到了窗外。
“沒事,就是一些紙,沒什麼好怕的。”
雖然是在安慰她,但這話卻冷得出奇,整個聲音也是似乎寒冷到了極點。
外麵除了嗩呐還有小鼓之類的樂器,雖然肖遇不懂什麼音律,但也聽得出來這聲音並非是什麼成親的喜樂。配著這四處飄散的紙錢,難免有些讓人身體發寒。
換做平時,那些吹喪的也不敢再王府門口路過,畢竟誰敢找這王府的晦氣?更別說現在了,如今全程下令禁止出行,也就少量膽子大的男子敢出來看看這城中的告示,又有誰瘋了選在這個時候出殯?
再說了,這聲音好似貼著圍牆走過似的。
沈梔甚至能從這一堆樂器中聽到有東西劃過牆壁的聲音。
那聲音與那群樂器演奏的聲音相比顯得十分突兀,更是覺得有些刺耳的難受。
肖遇抱著她在床榻上做了下來,又低聲捧著她的頭溫和的說道:“沒事,我出去看看。”
沈梔剛想抓他的衣袖可他已經快速的衝出房去。
肖遇的傷口還沒愈合,雖說動作一整套看上去好似沒有什麼問題,但沈梔看的出來,與往日的他相比還是慢了很多。
他已經在盡量克製自己的運氣,但還是扯動了胸前的傷口,索性動作幅度並不大,而且他也沒有想過與外麵的人起衝突,倒也沒有什麼大礙。
隻是等他越到圍牆上往下看時。
牆外已經沒有了任何身影。除了散落滿地的黃紙,似乎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