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過午飯,我和虞姐姐兩個便在涼亭歇息。好不容易得出空閑來,我們終於能夠好好地敘敘舊,說說體己話了。
沒有外人在場,我們還像往常一樣親密,可以無所顧忌。
“清愁現在怎麼樣了?”她泯了一口茶,問道。
我說,“恢複得不錯,再多休養幾天便好了。這件事,我還沒好好向易將軍道謝呢,我們姐妹兩個,都欠他一條命。”
她便搖頭道,“易喬兩家本就是世交,就像慕椋說的,怎麼能坐視不理呢。可畢竟立場特殊,不敢太明目張膽,這點還要請你諒解呢。”
我當即感慨道,“如果不是僥幸遇上易叔叔他們,恐怕我們早就成了趙丕的刀下鬼了。誰能想到,還有今日呢。”
蕭虞稍稍沉吟了一下,道,“所以我深信命運兩個字,我們都是,命不該絕的人啊。”
我頓了一頓,忽然弱弱問了一句,“虞姐姐,你可知慕椋先生,是哪裏人士?”
我說完便又馬上後悔了,心口跳個不停,手忙腳亂道,“不知道也沒有關係,我隻是,隻是隨便問問。”
“清華,”虞姐姐忙輕輕按下了我的手,滿眼哀憐道,“我什麼都知道了,關於你和良生的一切。”
“他們長得太像了,不怪你混沌。”她哽咽著。
我,竟不知該說什麼好,她的意思,是我認錯人了,慕椋和良生其實沒有任何關係,對吧?得到她的答案,我還是免不了深深的失落,伴著在夢裏從懸崖墜落的驚悸和絕望。原本我在期待著,我想,就算我對不起良生,就算我們已經沒有任何繼續在一起的可能,就算以我整個後半輩子的悔恨為代價,我也寧願要他活著,活在我的世界裏。
我的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在她麵前,我不用假裝堅強,不用假裝雲淡風輕。
“虞姐姐,我前世應該是罪孽深重的吧,所以我才必須承受如此大的傷痛,這個叫報應對嗎?”
“我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等到他正視這段感情,我好不容易等到他親口說要回來娶我,可這一切究竟是為了什麼呀,為了讓他有一天永遠地離開我嗎?老天,你看到我這副尊榮,得意了,滿意了吧!”
“清華,你別這樣,忘了慕椋吧,就當他從來沒有出現過。良生回不來了,如果他看到你活得這麼煎熬,一定會心痛。”
虞姐姐緊緊摟著我的肩膀,道,“人總要往前看的,活在過去,不僅對自己,對身邊人都是一種折磨。”
身邊人?她說的是重山吧。我默默聽著沒有接話,聽她繼續道。
“重山是真心待你的。你今日說話,未免有些咄咄逼人了。即使他比不上良生在你心中的分量,你也不應在眾目睽睽之下令他難堪,你如此誇讚慕椋,叫他作何感想?難免要傷心的。”
我從她身上靠了起來,微微苦笑道,“原來虞姐姐是替重山打抱不平。我知道那番話是說得重了,可完完全全是為了他。要是連你也這麼想,就說明我這話說得正好。”
入主鹹陽,意味著什麼?意味著誰將拿到傳國玉璽,誰將有資格登上新的九五之尊。魏王室風頭正盛,紆尊降貴來找重山聯盟,共商起義,並不代表就願意和別人平分天下。重山說到動情處,激動得脫口而出,這句“一樣可以攻入鹹陽”若是被有心之人聽了會如何?隻會適得其反,引起魏室猜忌,後果將不堪設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