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在宮中做奴才最要緊地就是管住自己的嘴,”那幾個宮女連忙噤了聲。“正所謂‘舌是斬腰刀’,你們完好無損地到這宮中來誰也不想被人抬出去吧,所以啊——”故意拖了長腔,“都給我放聰明點兒。”蘇總管說完,目光尖尖地瞥向那幾個宮女。
“大人求求您了,我娘還在老家盼著我回去呢,我……我不能死在這兒……”那個宮女突然跪倒在了蘇總管腳下,接著就抽噎起來。
蘇總管瞬間就變了臉色,指著那個宮女說道:“反了你了!大膽奴才你要死在哪兒?這種話也是能隨便說出口的?”
“我就是不要去,就是不要去嘛!”那個宮女哭得更加厲害了。剛剛在一旁竊竊私語的幾個宮女相互對視一眼輕聲歎息。
正當蘇總管頭疼的時候人群中間突然傳來了一個顫巍巍的聲音。“那……讓我去可以麼?”蘇總管順著聲音的源頭看去,是一個……該怎麼形容呢?這個女孩子很特別,長相並不算俊美頂多算好看吧,但是……她的眼睛低垂著像是沉浸在什麼很悲傷的事情裏,表情純粹得一絲不苟唇角卻沾染著一絲風塵的味道,蘇總管記得她,因為她是這群宮女中年齡最大的一個,已經一十八歲了,但她的容貌卻稚氣未脫比真實年齡要小好多。這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呢?她一定有故事吧。蘇總管情不自禁地想到。
“這位大人,既然這個姑娘不願去……那我代替她好了。”那個女孩子說話地時候眼睛依舊在自顧自地低垂,沒有抬眼看蘇總管,在那個哭泣的宮女身上也隻是若有若無地移動了一下。
“恩?……那好吧,你真願意去就把你們調換一下好了。”蘇總管嘴角閃過一絲笑意,這恐怕又是一個妄想攀龍附鳳的女子吧,蘇總管心想。“隻不過………希望你不要後悔。”蘇總管提醒了句。
夜晚清冷的月光很快便布滿朱紅色的宮牆,剛剛改朝換代政務難免繁忙,徹也是剛剛處理完政務從宣華殿趕回來。一路侍衛宮女接連不斷地向他行禮,他已經麻木了,等回到寢宮後幾個宮女整齊的站好朝他跪拜時他隻是一擺手並未過多理會。然後他疲憊地站著,宮女們連忙趕過來替他寬衣解帶,他不經意的瞥向她們,脖子在那一瞬間毫無懸念地僵住了,表情也定格在了當他看到她的那一瞬。
“……”他愣愣的看著她,腦子裏空白一片,消失了語言。而她終於抬起了低垂的眼瞼,她在看著他,很平靜,沒有憤怒也沒有怨恨,沒有淒切的神色,甚至也沒有失望,她隻是在看著他,仿佛眼前的場景還是多年前的那個庭院。
隻一瞬,他便回過了神兒,腦子裏連想都沒有想幾乎是下意識的就抓住了她的手,拽著她跑出殿外,一路繞過把守著的長廊迂回到燭火未點隻盛滿月光的偏室。在他推門進去的那一瞬,沉寂的空氣還撲痛了他的眼。
他仿佛是驚魂未定,盯著她好久,說道:“是你?”
“是我。”阿央答道。
然後又是沉寂,兩人仿佛都處於尷尬中而失去了語言。好久之後,那時候涼涼的空氣已經沁入了他們奔跑後漸漸平息的微喘,徹終於開口了,“你……你是怎麼進宮的?”他的聲音低沉,卻伴隨著心髒的劇烈跳動。
她看著他,目光如窗隙邊漸漸蔓延的陰影,“我想你。”她答非所問。然後低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