徹鐵青著一張臉看著他們,那個男人注意到了徹,卻並不是十分害怕的樣子,隻是微微歎息,放開了懷中的嫻妃,跪在了徹麵前:“皇上饒命。”

而嫻妃依舊在閉著眼,在一堆淩亂的衣裳中嬌吟,完全無視敞開的門透進來的寒意,阿央當然意識到了事情沒那麼簡單,因為看嫻妃的樣子,更像是被人下了藥。

“你去東華門外叫幾個侍衛來,先把這對狗男女拿下。”徹背對著阿央說道。

阿央一愣,連忙“唉”了聲,就向外跑去。

那個衣衫不整的男人此刻卻突然站了起來,他昂著頭,看著徹,嘴角揚起了一抹微笑。

“你是宮中的侍衛嗎?”徹的聲音冷得如同屋外的冰淩。

“是。我叫靈清。”靈清說著,轉身從旁邊抽出了一把劍,徹一驚,剛想躲避,隻見靈清把劍高高的舉著,插進了自己的胸膛。

“拜托,對她好一點……”靈清笑著,對徹說了句讓他不甚明白的話,然後身子頹然向一側倒去。

而昏暗的光線中,嫻妃依舊在不停地用手撫摸著自己身體的各個部位。

徹盯著她,不知道為什麼,心裏突然泛起了一陣蒼涼,然後連徹自己都不知道,徹的嘴角,像剛剛那個侍衛一樣,也泛起了一抹微笑。

接著嫻妃便被帶到了最近的東華殿,淑妃是六宮主宰,自然也連忙趕了過來。

連著潑了幾盆冷水,嫻妃才逐漸清醒了過來,依照淑妃的意思,應該把嫻妃光著身子扔到雪地裏審問,阿央見她可憐替她求了情,把自己的最外麵一層衣裳脫下了披到了嫻妃身上。

嫻妃得知事情後一個勁兒的哭天抹淚,指著淑妃朝徹喊道:“皇上啊!臣妾是冤枉的……是淑妃、是淑妃這個賤人!是她把臣妾約去……是她給臣妾喝了一杯茶……臣妾不是願意的啊!那個男人也一定是她派去的……是她……是她讓臣妾的清白之身被別的男人給糟蹋了……”

嫻妃撕心裂肺地喊著,控訴著,可是淑妃隻是靜靜聽著,並不辯解,徹也不說話,就連阿央,也隻是靜靜地看著她。說著說著,嫻妃終於不說了,她突然明白了周圍所有人的沉默。

然後嫻妃身子一下癱軟在了地上,麵色煞白。——哼,說這些有什麼用呢?就算她是被陷害的又怎樣?她可是皇上的女人,她的身子被別的男人碰了,那麼她哪還有活著的道理?

“皇上,嫻妃先是私通侍衛,後又冤枉臣妾,兩罪並罰,論罪當誅。”淑妃連瞥都沒瞥嫻妃一眼,低著頭,沉著麵容,對徹說道。

淑妃話音剛落,嫻妃突然像是一條瘋狗似的咬了過來,她撲向淑妃,妄圖將淑妃姣好的腰身扯爛,但在一旁伺候著的侍從們立即按住了嫻妃。

“賤人!——賤人!你不得好死!——”嫻妃還在咬牙切齒地邊哭邊罵。

隻聽撲通一聲,另一邊,阿央突然跪下了。淑妃一驚。

“皇上,嫻妃娘娘是冤枉的。這一切,都是淑妃娘娘策劃的。”阿央雖然心跳的厲害,但她還是低著頭,咬著牙一字一句地說著,抬起胳膊指向了淑妃。

“混賬!你有什麼資格?居然敢汙蔑本宮……皇上……”淑妃說著看向了徹,然後淑妃臉上的恨意瞬間消散,取而代之的則是一股子恐懼。

淑妃愣了,她沒有看錯,徹……徹在笑。他彎著眼睛,笑意盈盈地看著自己。那神情,那姿態,那目光,分明就是在看一個小醜。一個表演失敗了的小醜。

“皇上……”淑妃怔怔地愣在了原地。

“哈哈哈……”徹坐在椅子上,拍著自己的大腿,大笑著,笑得肩膀都在哆嗦。

整個大殿,所有人都死一般的沉寂著,隻聽得見徹低沉卻清亮無比的笑聲,他笑著,像是一個無所顧忌的孩童,直到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他才吸著鼻子止住了笑聲。

“你,”徹擦了擦流出來的鼻水,指向了淑妃,臉上還是停留著未散的笑意。“還有你,”又指了指嫻妃,“你們何苦呢?在朕眼裏,你們也隻是一件又一件的衣裳而已,甚至連傳宗接代的工具也算不上,你們爭什麼?鬥什麼啊?即使你是朕衣櫥裏最好看的那一件衣裳又怎樣?你也隻是被朕閑事用來把玩的。”

淑妃身子軟軟的,仿佛隨時都要倒在地上,她第一次覺得如此地失落,她從沒有像現在這一刻一樣覺得自己是如此地可悲。她突然很想哭,她突然覺得特別心疼自己。

“哼,”徹掃了腳下的所有人一眼,就像是在掃過某些花瓶擺設似的,然後他站了起來,扭扭脖子,“走吧。”徹走到阿央身旁對正在發呆的阿央說了聲,然後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阿央回過神兒來,連忙追著徹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