霄流錚與流霜是同母所出,可兩人母妃既非正室,又不如皇後般有強盛的娘家。是以他才一直被壓製在霄流風二人之下,當年漁陽一戰後,霄流錚便有意想結交千羽。
奈何千羽油鹽不進,霄流錚也尋不到一個合適的契機。
霄流錚一直韜光養晦,想要的除卻南朝地位,還有當朝皇後的性命。當年其母妃誕下霄流霜之後,便莫名因病而逝。
可霄流錚心中卻清楚,他母親之死是因何事。想起母親臨死之際,枯瘦蒼白的手緊握著他的手,聲聲囑咐的便是要他奪得帝位,為其報仇。
而父皇,心裏眼裏都隻有他的天下,對於後宮中死了一位妃子,他並不在意。就算是這個女人已為他生了兩個孩子,在他心中,也不過是個工具罷了。
而霄聚開始注意到他,卻是因為流霜,可也因為流霜,皇後也注意到了他。
他便隻能愈加裝作無能淡然,可心中卻愈發焦急,想要培植自己的勢力,而千羽便是最好的人選。可惜的是,此人卻著實難以收服。
思量之下,霄流錚突然想到一人。
這千羽乃是從鳳棲閣中出來的人,自己若能與鳳棲閣閣主交好,必定有助於他與這千相相交。可是那閣主容墨他也聽過,從不以真麵目示人,因此要想見到他也實屬不易。
正愁之際,他卻沒想到自己竟能在因緣巧合之下救下容墨。而更讓他欣喜的是,在與容墨相處過程中,霄流錚發現這鳳棲閣閣主乃是個身懷驚世之才的人。
君居內室而知天下,霄流錚覺得,這句話用來形容容墨,是再合適不過。
霄流錚無比欣喜,自是邀請容墨為他謀士,來助他奪得這南朝帝位。卻未曾料到,容墨竟拒絕了他,而是舉薦千羽。
雖然可惜容墨明珠蒙塵,可兜兜轉轉自己本意也是為了千相,因此霄流錚也並無不滿之處。而是心中另有打算,他想,自己若身居那萬人之上的位子後,再請容墨為其籌謀天下也不遲。
想到此,霄流錚看向千羽,繼續道:“千相多謀善斷,智勇兼全,父皇自是無比器重。可令我不明白的是,當日父皇私下一問,便不足以影響朝政,如何會廢了嚴王太子之位?”
千羽笑道:“殿下過獎了,微臣也隻是食君之祿擔君之憂。微臣有一問,當日殿下為何會答可取?”
“我會答攻邑拉晉可取,”霄流錚眼中閃過一絲微光,“正是因為千相正在邑朝。”
千羽麵色不變,笑意不減,示意他繼續。
霄流錚繼續道:“而今三國成鼎立之勢,我朝位居江南,北麵相鄰晉國,可東麵卻與邑朝隔海相望。可晉邑兩國之間卻是水陸皆通。因此任何兩國聯合,對另一方都成夾擊之勢。”這也是為何當年千羽漁陽一戰,能震驚天下的原因。
勝敗乃兵家常事。
可千羽能在晉邑兩國聯合來犯的情況下,仍能以少勝多,則是反常了。可也因此一戰,三國之間雖然仍是箭拔弩張,可哪方也不敢再輕舉妄動。
“千相漁陽一戰聞名天下,邑朝齊皇也自是明白千相之於南朝是何等重要。可父皇卻密派千相去邑朝,想必齊皇定會相信我國誠意,信任與我朝。但邑朝卻未想到,我朝會與晉國聯手攻其不備,”霄流錚緩緩在棋盤上落下一子,“如此定能一舉滅了邑朝。”
聽完後,千羽又問道:“可殿下又如何肯定晉國會與我朝聯手呢?如若邑朝覆滅,晉國豈不會擔心我朝會趁機進攻他。”
霄流錚笑道:“如若我朝也像對待邑朝一般,派一個在我國舉足輕重的人去訪問晉國。並且讓其留在晉國做做客,豈不讓晉國安心,願意配合我朝?何況,晉國最大的威脅,並非我南國,而是邑朝。”
千羽疑惑道:“哦?殿下何出此言?”
“此事涉及前朝,千相不知,也不奇怪。葉齊兩家在前朝時期便淵源頗深,而晉國與邑朝水陸皆通,如若邑朝攻襲晉國,怕是其更防不勝防。”
微點下頭,千羽繼續道:“那殿下屬意去晉國為客的,又是誰呢?”
沉默了片刻,霄流錚說出了一個千羽意料之中的人,霄流硯。
霄流硯當時雖非太子,可他與太子的古板和自以為是不同,在朝中待人親厚和善,有事皆樂意相幫。且與霄流風相比,皇後卻更為寵愛和喜歡他,霄流硯嫡子的身份也足夠讓晉國看到南朝的誠意。
因此,讓霄流硯當質子來與晉國簽訂盟約,是再合適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