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小七未曾想到,小黑是跟著容墨的蛇,本就極通人性,再得容墨調教,一般人都未必有它聰明。
剛剛它隻是想和小七開個玩笑而已,否則單憑小七的力氣,怎麼可能隻是一隻腳踩住它尾巴便讓它動彈不得。
驚訝過後,便隻剩下驚喜了,小七高興地摸摸小黑的頭:“你竟然也隨師父來了這裏,不過,你這麼大個身軀,是藏在哪裏?”
黑蟒偌大的腦袋在她身上蹭蹭蹭個不停,隨後便用尾巴卷著她一方衣擺,往外拉去。
小七邊不自覺地順著它的力道往門口走去,邊猜測道:“小黑,你是要....帶我去你藏身的地方看看嗎?”
黑蟒頭也不回的勾著她衣擺往外而去,小七想到反正自己也睡不著,現在又是深夜,也沒什麼人,隨小黑出去走走也好,有它在,小七也不用擔心會遇到什麼危險。
夜涼如水,雖然冰冷,小七卻生出高興來。
她現在身邊沒有一個敢相信的人,小黑的出現剛好給她一份慰藉,比起人,動物卻要簡單真誠許多。
借著月色走了一段路,小七卻逐漸覺得不對勁,這方向貌似是去沁竹園的路。
而沁竹園正是容墨現今在郡主府所居住的偏院名字。
小七停下腳步,猶豫道:“原來你和師父住在一起?”難怪師父院子裏沒有一名下人,想來是容墨怕小黑不小心被人看到。
發覺她停下,小黑回過頭來,看了看小七,便又用尾巴卷住小七裙擺,往前滑行。
它力氣頗大,小七不受控製地隨它往前走,不由焦急道:“小黑,這麼晚了,我就不去打擾師父了,你放開我,讓我回去吧,小黑...”
黑蟒卻愈發用力地卷住她裙擺將她往前拉。
眼看越來越靠近沁竹園,小七不由伸手用力去扯自己裙擺,自己正因白日裏突然情緒崩潰在他麵前哭的那一遭覺得丟臉,正打算能先避著就避著。
若在這三更半夜裏,驚動了容墨的話,這樣的情形小七簡直無法想象。
她一麵不受控製的被小黑拖著往前走,一麵拚命地扯著自己的裙擺,眼見沁竹園的大門越來越近,小七不由愈加焦急,卻又不得不壓低了聲音:“小黑,你放開我,改日,改日我再來看行嗎?我想回去睡覺了,小黑!”
可小黑卻似乎異常想讓小七見見它的“家”,一路拖著焦急的小七進了沁竹園大門,穿過竹林,來到了一房門前。
事已至此,再掙紮也已無濟於事,小七認命地歎了口氣,一邊推開房門往裏走,一邊小小聲道:“這便是你的房間嗎?師父果然非常疼你,竟給你安排房間睡,總不會裏麵還有床和被子吧?你一隻蛇躺在床上蓋著被子?這情景也太好笑了,那你是伸直了睡還是蜷縮著?你這麼長伸直應該........”
正顧著胡說八道的小七隻顧往前走,卻並未注意到黑蟒隻是待在門口,並未跟在她身後進入房間。
而當看到眼前白色的身影,小七地驀然止住了腳步,安靜了下來。
一時屋內靜得似乎連根針掉落都聽得見。
良久,小七恍惚地轉了個身,往外走去,口中喃喃道:“西瓜呢...我種的西瓜呢....西瓜.....”
待走到門口,便看到小黑金黃色的眼眸亮晶晶地看著她,小七也當沒看見,喃喃地往外而去。
正打算就這樣夢遊回去,小黑卻突然溜到她麵前,擋住了她的去路小七從善如流的往旁移,黑蟒也跟著她移。
始終以極快的速度準確地堵住了她前行的腳步。
這一刻,小七隻覺得自己似乎烏雲罩頂,還是一朵巨大的沉重的烏雲。
想了想,她便裝作神思混沌,口中念念有詞地緩慢轉過身往回走,眼無焦點神情恍惚地朝那房門而去,而容墨依然一身雪白衣衫站在屋內,透過月光,小七看不清他臉上神情,而小七眼神飄忽,也不敢對上容墨視線。
她狀似夢遊的往屋內而去,繞過容墨,準確地躺在床上,呢喃了兩句西瓜,便緩緩閉上眼睛,發出綿長的呼吸聲。
雖然無法看到容墨現在是何種表情,但想來他也不太愉快。
換做任何人,大半夜睡著覺卻被人如此登堂入室的吵醒,也都會不太愉快。
可眼下小七也隻能臉皮厚到底地裝下去,一日之內在他麵前連出兩次醜這個事實,她實在是沒有勇氣麵對。
至於明日醒來,她也大可以裝傻裝到底,反正她是夢遊過來的。
但目前有個嚴峻的問題是,她睡了容墨的床,那他怎麼辦,小七想到這個,縱然盡量想放鬆身體,但久久感覺不到容墨離開的聲音,她還是忍不住四肢僵硬起來。